话题峰回路转,委屈默默吞咽。钱亚岁觉得今天这么倒霉很可能是出门前没看黄历。
“怎么?醋没吃饱?”
她抿着嘴打趣,一对眸子清亮无比。满天飞雪也掩盖不住她的眼中的旖旎。
某人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打死不能承认,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嘿嘿嘿,我不是逗他呢吗?这小孩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长大后八成和袁仲春一样无趣。”
他振振有词道,完全没有背后腹诽别人的负罪感。
“真的?”秋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语调自然而然地上调,显然不信。
“比真金还真………不过细细想来,刚才那个小屁孩确实和袁仲春长得有点像。
他小时候也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表面功夫无人能及。
我们每次犯了事他都能逃脱责罚,不像我就是那个挨打的。”
忆起往昔,可谓是一把辛酸泪。他不禁扼腕,甚是凄楚。
秋分若有所思,讷讷道:“他刚好也性袁,你说巧不巧。”
两人面面相觑,胡思乱想一阵,回到学校收拾好行李,踏上回家的征程。
高铁站人来人往,春运就是这样,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爷爷奶奶太能折腾。
“你拉好我,免得被冲散了。”
他拎着行李箱,不放心地看她一眼,苦口婆心地嘱咐。
秋分本就生得瘦小,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就如细针掉进大海般不起眼。
她自然知道春运的可拍,以前不是没有一个人挤过。
可此时有人替她操心,替她考虑,她莫名地安心。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被宠爱过。
父亲沉默寡言、冷若冰霜;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往往通过责骂来表达爱;
妹妹年幼无知,更不可能期盼她来关心自己。她身为长姐,反而要常常替她思前想后、担惊受怕。
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一个人在独行,如今身边有了另一个人。
他会替她担心、会替她考虑、会为她心疼,她觉得像梦一般,美好地不真实。
“怎么了?”钱亚岁见她愣愣的没反应。
“没什么,谢谢你。”她郑重其事的道谢被周围的喧嚣淹没,他没听清。
“什么?”
她笑笑没说话,眼眶微微泛着热泪,似温泉般水汽弥漫。
好不容易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秋分累得够呛,上车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钱亚岁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上,温声细语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的肩膀坚实有力,温暖的触感将秋分仅有的一点意识消磨殆尽,她眼皮慢慢垂下去。
钱亚岁浅浅一笑,轻扶着她散落在他胸前的发丝,细细地梳理,像是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体贴。”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情侣,女孩不无羡慕地看看秋分,再看看钱亚岁,冲自家男友撒娇。
钱压岁闻言轻轻掀起眼帘,冲他们抱歉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孩点点头,掐了自家男友一下,低声在他男友耳边呢喃。
“看看人家。”
男人被她搞得有些不耐烦,“等你像人家女朋友一样温柔的时候,我就和人家男朋友一样体贴了。”
女孩脸色一僵,面子受到打击,狠狠地剜了男子一眼,生气地扭过头去,彻底没言语了。
钱亚岁全程低着头,但光听声音他就可以想象他们各自的表情。
他偷偷覷了一眼脸色难堪的男子,偏头望着睡得香甜的女孩,微微翘起嘴角。
一种自豪且庆幸的情绪漫上心头,将他一颗心填的满满的。
他只觉得很圆满,十分圆满,非常圆满。
高铁平稳地穿过隧道山峦,跨过城市湖泊,将他们送至最初的地方。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秋分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直到距离上川不到几公里的地方,她才转醒,睁着迷迷糊糊的眸子,睡眼惺忪。
“到了吗?”
钱亚岁耸了耸发麻的肩膀,替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快到了,马上就到家了。”
秋分打个哈欠点点头,意识还有点恍惚。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振作精神。
“你胳膊麻了吧,我帮你揉揉。”
钱亚岁十分欣慰,刚想脱口而出一个“好”字,却被对面的人抢了先机。
“你看看,人家女朋友多体贴。”
秋分莫名其妙地望男子一眼,默默承受了女子凌厉的目光。
谁能来告诉她,她睡着的几个小时到底错过了什么?
钱亚岁捏了捏她的手,抿着嘴笑起来,一双眸子弯成两片新月。
“等会儿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