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钱亚岁的姐姐是为了救你才.......”
夏至不由地提高了音量,之前的疑惑瞬间全部解开。怪不得钱亚岁对袁仲春虽然敌视但是从来不说原因,怪不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莫名诡异,怪不得袁仲春对钱亚岁总是格外包容.......原来如此。
“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愧疚吗?多少个早晨我都是被恶梦惊醒。白露姐躺在血泊里,睁着眼睛看着我的画面仿佛刻在我的脑子里,怎么都抹不掉。我真的宁愿死的是我,这样我就不用日日夜夜忍受着这样的折磨。我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如果我能多看一眼马路,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袁仲春,你别这样,这只是一场意外,一场谁都不想看见的意外。”
袁仲春陷入过去无法自拔,他失控地抱着自己的头,死命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睛满是血丝,一片惊恐。夏至抓住他的手,不想他继续伤害自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
夏至第一次看见袁仲春这么骇人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中,他永远笑得如三月的春风,和煦温暖,可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心里却藏着这么深沉的伤痛。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些都是命运的捉弄。”
“命运的捉弄....”
袁仲春渐渐地冷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至,仿佛在劝说自己相信她的说辞。
“你的伤还好吧?医生说你这几天要好好注意休息。”
袁仲春有些恍惚,他之前没在意背上的伤,现在想起瞬间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好看的眉毛扭做一团,嘴角紧紧抿着。
“没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不过你这一棒子挨得也值了,你听见压岁钱走的时候叫你什么了吗?”
袁仲春愣了片刻,然后释然一笑,心里突然轻松起来。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头,让他难以喘息。
耳边又回响起钱亚岁的那声“哥”,嘶声力竭,发自肺腑。这么多年没有听见过这个称呼,如今听来竟然有点陌生。
“之前我在他面前提你是他哥,你还记得他的反应吗?当时吓死我了,可今天他主动叫你哥,说明他终于放下了以前的事,原谅你了,所以你也要放过自己,毕竟逝者如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袁仲春抬头看着眼前的夏至,眼眸清澈,目光真诚,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却还要故作深沉地安慰他。他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知不觉地荡开了一抹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
“没想到你还挺明白事理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
夏至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抱怨地盯着袁仲春。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不许动我的头发。”
“对了,亚岁是怎么惹上那些小混混的?”
夏至心虚地转过身,有些难为情,手不可抑制地拽紧自己的书包带子。
“寒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遇见刚才那个为首的小混混,他找我要QQ,我让他滚,结果他恼羞成怒要打我,压岁钱就为了我打了他一拳,他就记恨上了。”
“原来是这样,还好林秋分聪明录了音作为证据,否则我们有口难辨。”
“是啊,林秋分总是喜欢逞强,其实她怕得要死,可危急关头,她总能挺身而出。你知道吗?她看见你被打,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袁仲春的眼神有一丝闪烁,又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
“对不起,刚才我太着急了。”
“没事没事,我都忘了。”
“可我忘不了,我看见那个小混混要欺负你,我就.....我当时明明痛得要死,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冲了上去。”
夏至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在白炽灯下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慌张,她突然有些害怕他说出她不想听到的那几个字,故意转身避开他的视线,别扭地转移话题。
“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林秋分他们怎么样了,我去打电话问问。”
袁仲春看着夏至略显勉强的笑容以及匆匆离去的背影,深黑的眼眸低垂,黯淡了几分,有种失落从心底升腾而起,直抵咽喉。喉咙一阵发紧,想开口叫住她,嘴角扯了扯,最终化为一抹苦笑。
第二天,钱亚岁没有去上学,他脸上的伤太过显眼,他不想被问东问西,干脆赖在家里。
夏至的眼前突然变得敞亮,惹得她一阵不适。以前有钱亚岁帮她打掩护,她还能开个小差,打个瞌睡。现在她一览无余,全面暴露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连表情都不敢多有。
“啊,我突然好想念压岁钱的背影,没有他的背影我觉得我会被老师搞死。”
“是啊,你现在的点击率好高,我都被牵连了。”
夏至和夏小小生无可恋地盯着前方发呆,一起怀念曾经为所欲为的日子。
“话说他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吗?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怎么突然就病了?”
“呃......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