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缓过神来,有些愣愣的,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梦见了陆时让。
可不管是不是梦,一见到陆时让,她鼻子就酸了。
一瞬间,思念、委屈、失落……种种情绪漫无边际地涌了上来,叶牧杞哗地一下就哭了,泪水顺着眼角滴到了枕巾上。
陆时让心里一紧:“哭什么?”一面,一面用拇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
“我、我想坐起来……”
她本来就在湖边晕倒了,又淋了一一夜的雨,身子不虚才怪。
陆时让扶着她慢慢坐起来,自己也顺势坐在床边,然后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声音沉沉却很温柔,“我在呢,哭什么?嗯?”
叶牧杞额头抵在他的肩膀,本来只是声呜咽,慢慢地越哭越大声,全身都抽搐了起来。
“陆、陆时让……、姨她……呜呜呜……”
陆时让掌心抚在她脑后,另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嗓子涩涩的哑哑的:“不哭,慢慢。”
“姨她、她得了癌症,呜呜呜……医生治不好,怎、怎么办?呜呜呜……”
叶牧杞瓮声完,手紧紧揪住了陆时让的衣服,哭得更厉害了,在他怀里成了抽搐的一团。
陆时让心里一怔,眼底有泛红的迹象。
姨得了癌症……
医生治不好……
怪不得杞她……
两人面对面抱着,陆时让下巴轻轻枕在她头上,闭眼沉默着,睫毛眼皮却在发颤。
姨生病了,他不是医生,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叶牧杞还在猛烈抽泣,哭声细如铆钉,一下一下地钉打在陆时让的心尖上,疼得他四肢百骸都要裂开。
可是,他也没办法……
原来人有的时候,真的会无助……
傍晚,陆时让喂杞吃零东西,就出去接了个电话,是季瑶打来的。
“时让你在哪?我只帮你请了2的假,明中午前你务必回来!”
集训营那边的规矩多得很,陆时让是翻墙逃出来的,上课点名的时候他不在,是季瑶帮他顶的。
季瑶在圈内名气虽大,但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她就算再宠陆时让,也不敢公然给他开灶。
“时让你听见了没?赶快把你那边的事处理了,最迟明中午!”
陆时让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窗外的远方,心底一沉,许久才开口:“季奶奶,对不起……我不去了。”
“你什么?!”季瑶简直不敢相信。
“……对不起,我不想去了。”
“那怎么行!不集训将来怎么艺考?不想上音乐学院了吗?这种选择可不是胡乱做的,奶奶比你多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多少想考都考不上的。
“你各方面条件都是老赏饭,突然不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陆时让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低头沉默了许久。
“喂,喂?时让,时让?你在听吗?怎么没声?”
“季奶奶,对不起,这次真的要辜负您的厚望了,这边……我放不下。”
怎么可能放得下?
陆时让从就没爹疼没娘爱的,杞是唯一给他温暖,带给他光明的人,她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陆时让只想好好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
毕竟他能为杞做的,也只有陪伴。
还有姨。
姨对他也很好,陆时让不能失去最后陪伴她的时刻。
季瑶叹了口气,“时让啊,我不管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但艺考是人生大事,你这选择做不得,做不得啊,否则将来肯定会后悔的,听奶奶的,来上课!”
“奶奶,这事我想了一夜,已经决定好了,您不用劝。
“以后的事,以后再,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将来怎样,我自己担。”
杞是他的选择,不管未来怎样,他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