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
傅青山回了趟老家,接来了傅奶奶。
傅奶奶心情有点复杂。
几天前,女儿已被女婿带回外省的家,但她心里对侄儿的余恨未消,电话里对母亲言明,今后她要和弟弟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傅奶奶满嘴发苦,却哪边也轻重不得。
眼前的少年,比国庆节见那次,个头愈发得高,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眉宇之间依旧俊逸非凡,但平添了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郁气和高冷。
傅奶奶从前便发现了孙子性格里明朗不足的一面,这次见了,只觉得他最近一定过得非常不开心。
“奶奶,好久不见您。”
每次见面的时候,老人都会对孙子嘘寒问暖,是极少数让傅层林愿意亲近一些的人。见她平安到来,傅层林主动迎了上去。
“哎哎——我大孙子又长高了,看着是个帅小伙了哟。”傅奶奶握住少年的手拍了拍,“放寒假了怎么天天搁家里窝着?没去找你那个……嗯……跳跳姐姐玩啊?”
“妈,跳跳那丫头去京都过年了,今早的飞机。”傅青山听到母亲惦记沈尽染,走上前答了一句。看清儿子脸上的诧异,显然是不知情。
傅青山心里叹口气,难怪这段时间不见儿子出去,更不见沈尽染上门,看来这俩孩子随着长大倒是有些生疏了。
他低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双加绒新拖鞋,伺候母亲换上,将人扶到沙发坐下。忽然想起家里没有老人用的坐便器,提起了便要马上动身去买,傅层林说他出去就行。
傅青山听到想回答不用,傅奶奶不轻不重在儿子肩膀一拍,眨眨眼,意思让他去吧,出去走走当散心。
穿上黑色的及膝羽绒服,换了运动鞋,傅层林想了想,又从衣柜取出一条米色的粗线围巾缠绕上修长的脖子。
这条米色的粗线围巾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针脚粗陋并不精美,是沈尽染在去年冬天亲手编织父亲四十岁生日礼物时留下的残次品。本来她是要扔垃圾桶的,被傅层林拦下说他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