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家在这里,你能逃哪里去?
她同情地想。
傅青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三年里,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少年的叛逆。
而这种无所畏惧的叛逆,把男人变成了处境最为尴尬的夹心饼干。
“你说,你儿子是不是在甩脸色给我们母女看?我真是一番好意被当驴肝肺,每天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培养他成才,这翅膀没长出来……想着飞了不成?不行,青山,马上上找他,今天必须把这股锐气给他压下来!十二岁,我们俩大人奈何不了他?笑话。”
傅岩完全被出奇的愤怒所支配,没有发现弟弟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傅青山摇了摇头,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他拿起桌上的铁皮尺子,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再望着傅岩认真地说:“算了,等他出去透透气吧。这家被你变成牢笼也有段时间了。就算是坐监狱,犯人还需要放风呢。姐,大林是个晚辈,您可以管教,但他首先是个……人,他也应该得到尊重,就算只是个孩子,我们不能给他,还有晓珍一点起码的尊重吗?”
傅岩:“弟弟,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指手画脚了?”
“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大林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对吧?”
傅青山真把话挑明白了。
好像儿子的叛逆让他更清楚看到现实,如果此前还犹豫的话,儿子摔门而去的决绝让他猛然意识到,如果傅层林的心彻底远了他这个父亲,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了。
傅岩不高兴,她有丈夫有女儿有母亲,而傅青山,他只有傅层林。
另一边。
傅层林冲出小区才放缓了脚步。
夜色中,闷热安静的街道除了他,再无别人。
没有别人给他指明方向,但傅层林自己知道,他心里最想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