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亦夹了根青菜嚼着,主位上苏远山拿着小酒蛊时不时和林叔碰一下,脸色红润,大抵是真的高兴。
想了想,苏唯亦放下筷子,叫了一声:“外公。”
苏远山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她。
就连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林叔也不由自主的看了她一眼。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苏唯亦不疾不徐的开口:“以后如果周三这边没人,我过来陪您吃饭。”
每周三下午实验室有半天假,时间挺充足的。
苏远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只是盯着她看,苏唯亦也不急,拾起筷子慢悠悠的夹了一块排骨啃。
糖醋的,味道不错。
还是林叔笑着把苏唯亦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苏远山才彻底确定他没听错,压着嗓子,也压着激动的情绪说了一个字:“好。”
人上了年纪总是向往儿孙绕膝的情景,平日里这餐桌上只有他和林叔两人,如今多了一个人,这餐桌上的气氛也变了不少。
门被推开,柳芳进来看到这和乐融融的场景,不由出口讥讽:“哟,搁这儿上演祖孙情深呐!”
掐着嗓子,声音尖细。
苏唯亦头也没回。
苏远山脸色一变。
酒蛊重重的磕在实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苏远山低声呵斥,“你来这儿干什么?”
苏家别墅有前后两个院子,平日里老爷子和林叔住在后院。
“老爷子,我这不是知道了您日夜盼着的人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嘛。”柳芳身着印花长裙,昂着脖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您不高兴哪?”
其实她生得不差,身材样貌都有,这些年一直过着贵妇的生活,不开口说话时气质仪态端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到底只是个木匠的女儿,见识浅薄,斤斤计较惯了,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就这几句话本性已经暴露无遗。
苏远山看了一眼低头喝汤的苏唯亦,见她没有不高兴才沉声道:“闭嘴。”
明白人都听得出老爷子这已经是在竭力忍着火气了。
偏偏柳芳不知收敛,还得寸进尺:“爸,你吼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欣怡从小在您跟前长大,平时做什么不惦记着您,可您怎么做的呢?您不仅罚她跪祠堂,而且还撺掇梁家小子和她分手!有您这么做爷爷的?”
“而她,”柳芳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指着苏唯亦,“她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您却时时刻刻把她放心上。”
老爷子气结,拿起一侧的酒瓶就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酒液飞溅打湿了柳芳的裙角,迸裂的玻璃渣子划过她露在外面的小腿,霎时血珠翻涌。
柳芳被吓得身子一个哆嗦,玻璃渣子嵌在伤口上疼的她倒抽冷气,却依旧梗着脖子,声嘶力竭,“我说的是事实!事实都不让人说了!”
林叔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场景,这柳芳仗着生了一双好儿女,近几年越发的张扬跋扈。
老爷子不愿意和妇人掺和,平日里是能躲则躲,现在看来一再的隐忍让这位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苏远山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林叔赶紧拿了药过来,转身冷淡的看着柳,低声警告:“夫人,老爷子身体不好禁不得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