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旻阔步走上台阶,在离高位最近的位置坐下,“摄政王是我的学生,王妃和他成亲数日我都不曾来见礼,今日唐突前来,宋大人您可莫怪啊。”
先是一语指出他和长孙瑾的交情,说明并不是替赵皇试探而来。这称呼也是变得有意思,一句宋大人莫怪,挑明了是为她个人而来。
宋临晚微微一笑,“既是王爷的老师,那也是我的老师,我敬您一杯。”
说着信手拾起桌上的月光杯一饮而尽,香醇的酒香在姑娘嘴里散开来,她晃了晃酒杯,含笑盯着南旻。
南旻拱手道:“我年事已高不便饮酒,宋大人莫怪。”
不饮酒便是不给面子,但他这一个拱手礼却又给足了宋临晚面子。
实在有趣。
宋临晚上下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懒懒地往后一靠,放眼去瞧正欢歌载舞的美人。
上边坐着的姑娘和老头可是跺跺脚都能让举国抖上几分的大人物,众人一时有些放不开,目光不敢再在美人身上流连,反是瞟着上边那两位,小心翼翼地观摩着他们的脸色。
“听闻我那夫君病了,这几日天又凉了下来,我和他相隔千里,实在是忧心。”宋临晚接过离心递过来的镂金烟管,深深吸了一口,把烟圈朝南旻吐去,“等手里头忙完了,我也准备着去上京看望我那夫君了,南大人要和我同行吗?”
这副轻浮的模样惹得南旻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动声色地别开头,淡淡道:“我来便是来接你赶赴上京的,路途遥远,恐生变故,宋大人大病初愈,我总要为你保驾护航。”
“是吗?”宋临晚掀了掀眼皮,伏在离心耳边低语几句,见着离心离开,这才又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皇上这番举动实在叫我受宠若惊。”
模棱两可的话她不会妄加揣测,还不如把事情挑明。
“皇上对宋大人可是看重得很,不过近来胡军闹事,皇上对您还是多有忽视的,我来也是受了摄政王之托。”南旻低笑道:“你是聪明人,何必对我百般试探呢,今夜在座各位哪个不是你阵营里的,你又何需和我在这里打太极呢。”
他知道她多疑不会轻易相信他。
“南大人说笑了。”宋临晚眯了眯眼,余光瞟向不远处徐徐而来的离心,浅笑盈盈,“今日我兴致高,不想谈那些个烦心事,你觉得呢?”
兵不厌诈,她不会轻易相信南旻,但不代表她不会不利用他。
南旻耸了耸肩,道:“客随主变。”
离心身侧还跟着位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公子,那公子面色酡红,咬着下唇又惊又喜,他听离心说宋大人来了兴致想找个男儿陪酒,本是不愿从的,但又惧怕宋大人的手段,只得前来,结果刚进院门便见到最高位坐着的那位姑娘,一瞥一笑满是风情,他的心瞬间便沉沦了。
常听人讲这位宋大人的事迹,都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男人婆,没想到竟生得如此貌美,没有半点粗俗的影子。
宋临晚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朝着那公子招了招手,戏谑道:“这小模样倒生的标致。”
那公子脸更红了,就连耳根都是红的,哆哆嗦嗦地在姑娘身侧坐下,似乎都能闻到姑娘身上的烟酒气,“草民见过宋大人。”
宋临晚低笑,手指挑起那公子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光影下公子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