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又替她盖好被褥,他像是逃似的跑到门外,靠在木柱上,看不出神情,半晌,他才静静走到被他打晕了的守门丫鬟面前,将人叫醒。
离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个陌生的白发美男,“你是谁!”
忙又心道不妙,强撑着站起来,“元帅呢!”
傅文景沉声道:“去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离心不理,忙要推门进去。
却见寒芒一闪,一把剑抵在她的心口,男子低哑的嗓音响起,“去准备热水。”
离心一动不敢动,颤抖着身体,听见房内传来低低的哭声,却只能去准备热水。
等到热水备好,傅文景才缓缓走进去。
房内已掌灯,离心急忙跑到宋临晚面前,看着她脸上斑驳的泪迹还有脖颈处动情的痕迹,犹如晴天霹雳,她着急问道:“元帅都是奴婢失职。”
又才看见掉在脚边的匕首,心一横,一把拾起来,朝傅文景冲过去,“我杀了你这个贼人!”
傅文景一脚踹开她,正想动手了结她,却听宋临晚低声道:“不要。”
离心勉强站起来,满是不甘心,看着宋临晚,只觉得心里像刀剐一般,“元帅”
宋临晚唇边勾出一抹苦涩的笑,“离心,你去睡吧,我没事。”
傅文景冷冷扫了离心一眼,像拎小鸡似的把人丢出去,猛地把门关上,然后走过去把宋临晚抱起,轻轻放到浴桶里,看着她满身伤,又加被他掐出来的红痕,心里一阵抽痛。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混帐事。
“当我求你,你走吧。”宋临晚低声说道,像是绝望一般,闭上双眼,沉入水中。
傅文景一把把她捞起来,逼她直视他,“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了,这些天一想到你和长孙瑾就惜惜,对不起。”
宋临晚抬眸,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给我三天,我带宋家离开长安,兵权还你,我再也不踏入周国,再也不干涉你的计划。放过我吧,我斗不过你,我认输了,傅文景。”
傅文景没有说话,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身体,半晌,又将她抱回床上,见她身上缠着的纱布,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忙替她把纱布揭下,去找离心要了新的纱布来,慢慢替她包扎。
等包扎好了,又灭了烛火,抱着她躺下。
感受到他的体温,宋临晚身子又是一阵颤抖,却没再说话。
傅文景只静静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那皇位和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呵。”
“十岁那年,皇宫起了大火,静安侯护着我躲在角落,我听到脚步声剑出鞘声,等到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才得以探出脑袋看一眼,我的父亲躺在大殿的地板上,地上满是血液,而那尸体,没有头。”傅文景缓缓说来,听不出来情绪,像是在念一段故事一样。
宋临晚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我成了静安侯世子,新皇登基第二日我的小妹便出现在刑场,我悄悄跑去看,看着我的小妹被五马分尸,我无能为力啊,我多想替她去死,或者陪她一起死啊,静安侯又把我抱了回去。”
傅文景闷闷道:“我从没想过要坐那皇位,可是我的父亲母亲和小妹,他们就该死吗,这些年我如履薄冰,生怕叫人发现我的身份,暗里筹谋复国,我只想替他们报仇罢了,如今的天家,都是一群反贼罢了,他们不死,无法慰我亲人的亡魂啊。”
“你说想去看遍千山万水,我陪你去看,只是我必须要报仇,必须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