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一色下,距兵器铺子不远的湖畔更是美不胜收,漫天的霜色与山峦连绵一片,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在湖畔之上立着一艘极大的船坊,名为清音坊,船坊的高阁之上,一个白衣男子静默而立,静静的看着走去的那两人。
李云霆背上的女子睡得香甜,一袭大氅将她裹得极严实,只隐约可见脸颊上的一团红晕,如秋日的晚霞一般耀眼。
李云霆宽厚的背部沉稳有力,散发着刚阳之气,就像一个恒久的热源,让风暖暖睡得安心,不由蹭了蹭脸庞。
清音坊的高阁之上,赵烜清俊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寒凉。
清音坊与祝氏兵器铺离得很近,赵烜与风暖暖争吵过后便来了,清音坊的高阁视野开明,可见四周尽收眼底,是以,他清晰的看到了风暖暖醉酒的全过程。
赵烜死死的攥紧拳头,她竟然在别人面前喝了这么多酒!
身后,缪清词徐徐走近,在他身旁站定:“公子,天冷了,回吧。”
赵烜微抿的薄唇上泛起一丝寒凉:“你给她的解药是从哪里弄来的,为何不报我?”
缪清词顿时俯身而跪:“回公子,那日公子和静和公主走后,船坊中来了几个人吃酒,都是静和公主从西厥带来的人,喝了多了些,我从他们嘴里得知是静和公主命他们从中作梗的,而且听他们的意思那解药就在他们手中,我便略施小计将他们彻底灌醉,趁机把那解药配置了一份,并在次日去风府的时候给了风姑娘,我想着即便公子知道了也会让我送去的,毕竟,如今的境况,您身边的人都方便过去。”
赵烜冷冷的扫了缪清词一眼,却没再怀疑,他知道花楼船坊里的女人向来有这样的本事,而缪清词更有这样的手段。况且,依她之意,的确是为了他设身处地的着想了一番,只不过被静和公主盯上,反而弄巧成拙了。
他和静和公主暗中的博弈,也是大衍和西厥的博弈,明里来暗里去的手段多了,怪不得缪清词。
是以,赵烜并未再追究:“你起来吧。”
缪清词暗自松了口气,看着赵烜的神色,审视道:“是我给殿下和风姑娘造成了困扰吗?我可以去找风姑娘解释这件事殿下并不知情的!”
“不用了。”
赵烜讥讽一笑,她如今都已经在别人的后背上了,解释又有什么用。
她已然做了抉择。
即使解释了,也未必信。
赵烜沉了一会儿,忽而侧目问道:“顾晏之可到了西厥?”
清音坊的消息都是江湖暗道上的消息,来的更为快些,缪清词便道:“已经见过了赫连朵,入了西厥后,我们的探子就打探不到消息了。”
“是么?”赵烜的目光在缪清词的面容上划过,犀利如针扎,然而,赵烜锋利的目光只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起初大衍依照赫连朵之意放顾晏之出了牢狱,本是要留在衍朝的,至少,若是日后再起纷争,也好以他为质。但后来,静和公主入衍后,便依照西厥之意,请求封顾晏之为两国和平使臣,前往西厥暂住。
名义上是暂住,其实还是赫连朵不放心他的安危,又或者有什么她必须让他回来的理由。
但顾晏之这一走,怕是很难再回来了。
朝中势力暗涌,顾晏之若是能甘心如此还好,若是不能,再挑起什么纷争,那必然不会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