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吴璟尘正在御史台整理公文线索,已是一夜未眠,方捋出头绪来,便见玄峥匆匆赶来。
吴璟尘一喜,忙道:“玄峥,快来,我昨日从京兆尹抄录了一份案牍,连夜派人追查,已顺着闹事的人查到些许线索,再给我两日,或许就能帮祝府和风姑娘洗清嫌疑了。”
玄峥面色不好,沉声道:“方才刑部发文,说她已经认罪了,刑部遂将她收监,定于五日后处斩。祝允塘暂押刑部,未有公文相告,暂时还算安全。”
“什么!认罪?她为何会认罪!”吴璟尘惊得站起,面色发白,“还有,刑部?为何是刑部?风姑娘明明交由京兆尹主审,陛下甚至派了府丞来协理啊!怎么会!”
“是陛下命刑部夜查的,京兆尹和派来的府丞是个幌子,一面是搪塞太后的,一面是做给世人看的,现在已经将她押进了刑部大牢,你知道的,刑部的大牢,大多是,有进无出。”
“可就说蜜饯东西有问题也不至于死刑啊!况且这次只是有些百姓闹肚子,并没有闹出人命,处理好再加以赔偿便可,最多收监服刑数载,何至于死刑?!”吴璟尘惊道。
“经此一夜,原本只是闹肚子的人中死了两个,早在昨日,陛下便已命刑部暗中调查,所以夜间暗审此案,却不知从哪查出风姑娘于不久前走私军火一案,且那批军火不翼而飞,事关皇室与百姓安危,两罪相加,风姑娘此番在劫难逃,殿下亦有知情不报的嫌疑,待回云阳后也要过罪。”玄峥道。
“军火一事原本已在暗中查看,怎么会被牵扯于此!”吴璟尘面色惊骇。
玄峥抿唇:“我们都被骗了,这从头到尾,都是陛下做的局,局中局。”
吴璟尘一怔,恍然间回过神来,便觉手脚发麻,无力的跌坐在椅上,喃喃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还有陛下......就冲十年前的事,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风姑娘,她可是风清芜风夫人之女,她可是,长风门主之女......风姑娘可知真相了?”
玄峥摇了摇头:“应该不知,殿下,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吴璟尘沉痛的闭了闭眼,面容上泛出死寂的光芒。
许久之后,吴璟尘睁开眼,问道:“殿下如何了,还是没有消息吗?”
玄峥面色复杂,欲言又止,终究摇了摇头头。
恰在这时,几名侍卫随着一名宫人匆匆而来,远远的便听见那尖声细嗓的宫人道:“御史中丞吴璟尘接旨——”
玄峥与吴璟尘相视一眼,连忙俯身接旨。
便听那名宫人手持皇帝令牌,朗声道:“传朕口谕,风氏女子私运军火一案疑点颇多,着令御史中丞吴璟尘与大理寺一道协理此案,彻查军火之事,钦此。”
吴璟尘连忙跪地谢恩,待那宫人走后,原本灰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喃喃道:“陛下明知我是宁王殿下的人,却命我协理大理寺查案......”
玄峥接茬,隐有讽刺道:“陛下如今贯会用人,诸多案件都分至协理,既不让大理寺独大,也不让你专权,真是用尽了心思。”
吴璟尘忙道:“玄峥!慎言!”
玄峥抿了抿唇:“走吧,事不宜迟。”
吴璟尘点了点头:“陛下既将此案交给我,看来还是有转机的,还有五天时间,若我们能将军火案查清,风姑娘或许有救。”
玄峥道:“五天......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之前我们就在查案吗,可是我们之前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到军火,现在,只给了你五天!”
吴璟尘抬手拍了拍玄峥的肩头:“别说丧气话,好在现在尚有一丝希望。而且,我总觉得陛下让我来查此案,必定是留了后手。”
玄峥摇了摇头:“你也不要想太多,万一只是陛下想杀了风姑娘,顺便用你卖给殿下一个人情呢,你要是查不出来,人照样杀,屎盆子还得扣你头上。”
吴璟尘抽了抽唇角,第一次开口怼玄峥:“你能不能不说话了......”
吴璟尘回神将桌上的案牍收好,又派了些许人前去追踪军火线索,旋即拉着玄峥赶往大理寺。
玄峥问道:“你去大理寺干甚,不直接入宫查案吗,那批军火和宫里那位有关。”
吴璟尘道:“方才那名来的宫人悄声告诉我,新上任的府丞现下也在大理寺,我想先会他一会,虽说他与此案无关,可毕竟风姑娘的事,他是名义上的主审,现下陛下私自命刑部定了案,呛了他一记,恐怕另有隐情呢!”
玄峥抽了抽唇角:“要是殿下回来知道你对风姑娘这么上心,不知该喜该忧。”
吴璟尘足下一顿,没有说话,终究微抿薄唇同着玄峥飞身上马前往大理寺。
“对了,怎么没看见子翾?”
“不知道,从昨日她出事后,就一直没看见他,不知道去哪了。”
吴璟尘闻言微微皱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