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柯压低声音,略有颤音道:“冤有头债有主,臭丫头你我的恩怨,你竟让一只狗来对付我!”
风暖暖笑道:“那又如何,你咬我啊!”
章柯道:“士可杀不可辱!”
风暖暖道:“那就请章大少侠日后嘴上积德吧!”
章柯肃着一张脸,敢怒不敢言。
风暖暖扫了一眼,满意的扬声道:“就让它在院里看家吧,溜远点吧。”
章柯这才松了口气。
大黄似听懂一般,呜咽似的哼了一声,便在他们不远处的墙角下坐下了,此时一道斜阳打了下来,正落在它所在的地方,暖融融的,它盘腿一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美滋滋的晒起了太阳。
此时太阳已经沉了许多,为数不多的一缕光线打在院中,落在大黄的身上,将它金黄的毛发衬出一缕一缕的斜影来,折射在地上,或明或暗。
章柯见它没有与行不轨之意,这才坐直了身子,尽力恢复如常,可显然仍有忌惮。
风暖暖的目光却落在大黄的身上久久没能回神,神情若有所思。
菊心见风暖暖呆愣,其余人又都沉默不语,便上前来将今日去废殿探查境况描述起来:“对了,主子,你今日让我去那荒废殿宇查看,实在是荒凉的很,除了鸽子在那乱飞,什么都没有,阴森的很,还瘆人,想不到宫里也有这样的地方,咱们日后还是绕着走吧!”
闻言,风暖暖脑中恍然一震,豁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那殿里有什么?”
“鸽子呀!”菊心一脸茫然说,“不过也没几只,灰头土脸的,可能路过觅食吧,或者养在附近的。”
霎时,心底所有隐秘的怀疑骤然汇聚成一线,让风暖暖顿时白了脸。
见状,赵烜坐直了身子,凝视换了声:“暖暖?”
其余几人的目光也齐齐的落在了她身上。
风暖暖颤声问:“那鸽子的脚掌可是红褐色,脚上有信封的筒?”
菊心道:“的确是红褐色,极鲜明的红褐色,至于筒,我倒没仔细看。”
风暖暖的身子晃了晃。
吴璟尘沉吟:“你怀疑,那是信鸽?有人藏在殿里?”
章柯道:“若是在宫里,该有专人饲养,想找到来历并不难。”
玄峥则摇了摇头:“若真是皇家的信鸽,脚上会用极为明显的金筒,也绝不会出现在那里。至于来历,殿下或许已经有分晓了。”
几人又齐齐看向赵烜。
赵烜正凝神不语,冷峻的神色似陷入某种思考之中,渐渐的,他的神色越发难看,呈现一种难以名状的灰白。
“殿下?”
几人看了看赵烜,又看了看风暖暖,虽然不解,但见他们两人的神色便已察觉出一丝隐秘的恐慌。
风暖暖对上赵烜的眼睛,四目相视,瞳色中皆是满目震撼,随着一股凉意慢慢爬上脊梁,风暖暖狠狠的吸了口气,解释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那鸽子应该赤足炫羽鸽,出自大衍之南的阊邬国,那里常年偏热,奇珍鸟兽众多,赤足炫羽鸽便是产自那里,早年间我父亲曾送过我一只,因为不善饲养而亡,其身灰白,并不起眼,只是一双黄褐色的脚很是明显,此鸟,有一绝技,便是可带路。越是漆黑幽暗难记的路,它越能记住,所以,在阊邬国,常有人以此挖些暗矿,或是设计密林机关、暗道......”
风暖暖的话说到这,几人便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过来。
吴璟尘沉了沉道:“所以,你是怀疑,那间殿宇有机关或是暗道?”
风暖暖赫然想起上一次在那废殿之中遇到顾晏之,那时他说——这殿宇阴森,以后,你要少来此。
现在想想,若非有机关暗道,他何故管她?
风暖暖苦笑一声,旋即摇了摇头,笃定道:“不是怀疑,就是有。”
闻言,玄峥微微皱眉,章柯也抱臂坐直了。
风暖暖道:“上一次我去的时候,发现了那个恐与西厥皇室有关的纹路瓷瓶,现在想来,其位置与大黄现在所在是一样的,都是位于院中的东北角,天欲迟暮时,光线微弱,会变换出诡异的深色,但却并没有像大黄一样落下垂影。”
众人巡视望去,只见大黄慵懒的趴在地上,日光绵长,它的影子被拉得顽长。
吴璟尘微微皱眉,目色一深,若有所思起来。
风暖暖继续道:“日落的时候影子该是很长的,但那个瓶子却没有,可见是有问题的,而赤足炫羽鸽出现在附近,很有可能这四周有暗道。”
赵烜此时已将神色恢复如常,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他起身敛色,道:“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如何到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