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李家……”方云生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家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深入交流这个的时候,于是接着说道:“苏大人如此说,倒是方某想当然了。但方某还有一策,或可使灾民安分守己,又可造福乡梓”
眼见苏知县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方云生说道:“就在下所知,南阳城外白河,历年不曾疏浚,如今河道萎缩,难以做灌溉所用。
可派灾民以保甲制度前往疏浚河道,一来可增加亩产三石的肥沃水浇地,二来又可以避免灾民整日无所事事,以至惹是生非,不知县令大人以为如何啊?”
“嗯?”苏经桓听到这里,不禁眼前一亮。其实方云生说的重点就在“保甲制度”四个字上。
所谓保甲,乃是前朝开始的一种户籍管理制度,保甲编组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这种带有军事性质的户籍管理制度,有其独特的管理优越性,用来管理灾民,再合适不过。
一旦实行保甲制度,城外的人便不再是灾民了,而是重新编户齐民的“保甲”,有罪可罚,有功可赏。
再使其前往疏浚白河,方云生说的不错,疏浚河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灾民“有事可做”,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无形中产生很多事端。
“嘶,方兄弟所说,乍一听不过尔尔,但细细思来,却有无穷道理啊!孔子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此一来,再有城内几百厢军辅佐,便是再来一万灾民,又有何难啊,好策,好策!”苏经桓赞叹道。
方云生连连谦虚,接着说道:“若是知县大人不嫌麻烦,白河附近的土地,自可从此圈为县衙属地,安置漕户,如此又可收纳部分灾民。”
“嗯,不错,早先白河附近的漕户这次估计跑的都差不多了。我倒是忙中生乱,忘了这茬了。”苏经桓说道。
所谓漕户,乃是世居大河沿岸的百姓,被朝廷化为漕户后,不得再从事生产,而是靠着朝廷补发的护漕饷银维持生活。
每年在护漕衙门的管理下,负责疏浚河道,当有大船通过时,又会以纤绳帮忙拉过浅滩,挣取一些辛苦钱。
按理说漕户都是由一州的护漕衙门统一划分管理的,但如今邓州的人都跑的差不多了,南阳知县代劳迁一批人过去,想必也没什么。
苏经桓甚至想的更远,疏浚白河后,沿岸的土地,若是无有归属的,全部收归县衙,若是有归属的,也要以疏浚河道为名,抽些份子出来。一想到能从那些大户手中扣些肉出来,苏知县心中便欢喜的不行。
“方兄弟大才啊!有此一策,一旦施行成功,苏某便可以睡个安心觉了。”苏知县说着,起身向方云生施礼。
方云生赶忙起身还礼,又说道:“具体如何,还要知县大人掌舵,方某不过是提了个想法罢了,当不得如此大礼。”
“方兄弟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古往今来很多事,难得都是个‘想法’。从今往后,方兄弟但凡有事,只要在苏某能力之内,定然不会推脱!”苏经桓自然是个上道的,在他看来这一策的威力还远远不止于此。
若能呈奏上去,在邓州广为推行,端的是大功一件啊。只不过这奏疏如何写,还需好好斟酌一二。
“苏某想立即召来县衙僚属商议此事,不知方兄弟意下如何?”苏县令说道。
“如此,方某自然乐意为知县大人效劳。”
“对了,不知此策可有姓名啊?”
方云生笑了笑,说道:“我叫他‘以工代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