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进退维艰(2 / 2)林上初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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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小六突然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鸽子蹙眉转过头来,小六正举着一块桂花糕,手指颤抖,“这个味道……”

“很熟悉吧。”鸽子笑了笑,“我说了,我们很快就能归队了。”

这种桂花糕是庄中钟奶奶的独门绝技,也是他们吃过的最美味的糕点。那时候庄里的小姐烈如倾还隔三差五就去找钟奶奶讨吃的,每每这时候他们就会跟在她后面,等她从钟奶奶房里出来,就蜂拥般围上去讨吃的。烈如倾也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小心思,经常举起三根手指来提要求,为了那么一点桂花糕,他们都不知道被烈如倾忽悠着干了多少事。

自皇家客栈被冰岐国公主极其部下包场之后,伺候的姑娘下人们也不敢随意走动,倒显得这里冷清寂寥些许。

凤汐眠的房间安排在后院的听风阁,那里更是僻静无比,听闻这是皇家宗人才能住的地方,尊贵异常。凤汐眠倒不在乎这些规矩,她喜欢的是这个地方。

听风阁外面还有一片青湖。湖水清澈,湖面零星飘着几许绿叶,萦绕在荷叶周围,像一叶叶孤舟,随波逐流。对此凤汐眠莫名喜欢得紧。

湖面有一座桥,凤汐眠经常会站在上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红岫绿鞠也不敢去打扰,多半是相陪在旁。凤汐眠曾让她们早些回去歇着,她们也不愿,说主子还未入睡,做奴婢的,哪有不管主子的道理。这话听起来像一根筋,凤汐眠又不喜多说,也便由她们去。

这天凤汐眠回来得早,照样在石桥上静静站了会,望着一处出神。绿鞠走过来想汇报皇家客栈白天的情况,但见她眉目寞寞,又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之间,凤汐眠已经偏过头来,“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绿鞠停了须臾整理语序,道,“下午的时候闫亚国国君又派了两位尚书大人过来,不过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都草草打发了。”

凤汐眠听完,点了点头,再无其他反应。绿鞠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去了。她虽看不懂凤汐眠为何这么做,但心里明白不能多问。传闻都说公主多病缠身体弱多病,不能出涉远足,但琴棋书画倒是了得,是个闺中的冰美人。可眼前这个人和传闻却是相差甚远。

到底是传闻多谣言,不能尽信。

片刻后,凤汐眠回了房间,正要解衣睡下,门外又有人敲门。

她微微皱眉,披上衣服,走到侧厅,方缓缓吐道,“进。”

“公子,是我。”战天棘站在门外,转而退后几步下跪,“那日属下性急冲动闯了祸,耽误了公子的大事,还请公子惩罚。”

抵达东城那天,和亲的轿子被拦在离王府外多时,战天棘气不过,直接带人闯进王府,却闹了一场笑话。战天棘的武功不低,可那离王府的手下却也不是吃素的,几次交手下来,他竟落了下风,直接被打飞出去,更是折煞了冰岐国的面子。事后,闫亚国的圣上几次派人过来探望,想让和亲公主进宫面圣聊表歉意,他谨遵凤汐眠的吩咐一律回绝,可现今两边这样冷交下去也不是办法。君臣之礼不能破,他战天棘自不能违背凤汐眠的意思,所以只能前来请罪。

房间内久久没有声音传出。倒是隔壁的绿鞠听到动静轻声跑出来,“将军,那天之事公子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你再来请罪,只会让公子更加心烦。现下公子已经歇息了,将军还是先回去吧。”

战天棘摇头,膝盖像定在了地上。他是个直性子,得不到凤汐眠的一句原谅,他始终不能心安。

“公子,此事因我战天棘而起,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请公子顾忌两国之谊,不要再做冷战。”战天棘的声音不大,但说的也很清楚,绿鞠拦也拦不及。

须臾,门被打开,凤汐眠走出来。

战天棘挺直腰板,“恳请公子进宫面圣,化干戈于玉帛。”

凤汐眠清冷地看着他,不疾不徐问道:“战将军,何为干戈,何为玉帛,你可还分得清?”

战天棘垂首道错,“属下只是想将功补过。若公子实在不愿进宫,属下可代为前去。定不能让公子受委屈。”

“进宫了,之后呢?”

战天棘道:“自然是要替公子讨个公道。之前的事臣有错,但这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和公子无关。”

“你是我的随从将军,只听我的命令。这个理由不充分。”凤汐眠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战天棘微愣,复又坚定几分,“此事他们也有错。是他们不尊重公子在先,若要论起来,他们没有待客之道,我们也不必有将就之谊。”

凤汐眠点头,“将军说的有理。”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缓道:“那将军觉得,此次和亲是继续,还是就此作罢?”

战天棘被问住了,是与否都不好回答。

凤汐眠很浅地抿着唇,语气更淡,“这个问题,将军现在可以不回答。可进宫之后,闫亚国君亲自问起来,将军可想好如何回答了?”

“公子……”战天棘蹙了蹙眉头,说不出话来。

“如若继续,此事乃因离王而起,可接连几天过去,他本人连一面都未曾露过,何来诚意之说?但若就此作罢,你我该以何种身份面圣?进宫之后,若那圣上亲自道歉,你说我是受还是不受?”凤汐眠的语气忽而平淡,像在诉说一段与之无关之事。

绿鞠已经听出凤汐眠的意思,小声在战天棘耳边劝道,“将军,两国和亲已成定局,倘若公子现在进宫接受国君的道歉,那也就变相让公子承认她原谅离王了,届时公子嫁过去可不得忍声吞气?人人都说那离王自负自傲,目中无人,这公子刚来他就给了下马威,公子日后还怎么与之平等交好?”

“这……”战天棘的愧疚之色更沉。

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红岫也插了一句,“将军,这个道理连我红岫都知道了,将军见多识广,难不成这还看不明白?”

战天棘依然担忧,“可让那离王亲自来这里岂是易事?”

绿鞠上前道,“这件事公子心里自然有数。将军,请回吧。”

战天棘闭目叹了口气,复缓道,“公子,是属下愚钝了。但此事虽不是因属下而起,属下却有不可逃脱之责。还请公子责罚,否则属下寝食难安。”

凤汐眠罢了罢手,“杖责三十,去领罚吧。”她知道不这么做,他是不肯罢休的。

战天棘立马叩首,“谢公子成全。”

一旁的绿鞠红岫相视无奈,转身却对上凤汐眠注视的眸,一时不明所以,慌乱地低下头,“公子。”

“红岫,绿鞠,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不需要多嘴的人留在身边,我要做的事,也无需向你们一一解释。”凤汐眠虽不会疾言厉色,可她的平静更让人慌乱于无形。

“公子,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红岫特意避开她的注视,硬着脸皮说道。

凤汐眠也不想说破,只道,“今晚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但绝无下次。”

红岫缩了缩脖子,抬头撞见她的清目,当即明白今日她去打探那群乞丐的事已经被她看破,郁闷又委屈,“公子,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冲动了,我认错。可您贵为公主,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不让陌生人靠近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公主您事先都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知道那人好坏?那万一他伤了公子您怎么办?”

向来冷静的绿鞠这次也赞同红岫的话,“公子,我们不仅是您的贴身丫鬟。在醉阎黄林的这么些年,我们尊称您小眠姐姐,叫了你这么久,我们早就把你当亲姐姐了,你这样提防我们,我们这心里也不好受。”

等她们都说完,凤汐眠才抬头,“我记得见你们第一面的时候我便说过,我是我,你们是你们。现在,依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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