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耀蹙眉,伸出一只手往前头探去,另一只手也朝床沿摸索。
若是常人,除非避开自己,不然往这边走他是会触到的。
“我数三下,出来。”
“一。”
“二。”
“三……”
一只冰凉的小手放在还摸索着床沿的那只手上,君耀不觉勾唇。
他的两只手一直探着前方,常人怎么可能能避开自己的手忽然出现在这里。
君耀悬空的手下移,便碰到那人的发髻。
原来,她坐在这里。
像冰若那般毫无武力的凡人女子就更不肯能避开自己的双手忽然坐在榻下了。
最重要的是……
君耀握紧床沿上的那只冰凉小手,他怎么忘了,常人也不可能这么凉的。
先前的那女子,也是这般凉呢。
看着榻边人俯身朝自己靠近,夜阑垂下头,一双手也不觉紧握着。
“你怕什么?”
君耀松开手,“你可以拒绝的。”
便是他痊愈,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那人的鼻尖轻碰在自己脸侧,夜阑不觉偏头,低声道:“我不是。”
若他看得到,听得到,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
是因为自己的身段和那人十分相似么?所以他昨日分明拒绝自己了的,今日却变了。
“你糊涂了。喜欢的人怎么能认错呢?”
如果是自己,就算听不到看不到,便是握着他的手就能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
君耀伸手捧住近在咫尺的那一张小脸,他能感觉到面前人开口时呵在自己脸侧的微凉之气,就像晚间清徐的凉风一样。
在说他不喜欢听的话么?在拒绝自己么?
感觉到滑落在手中的泪珠,他将身前人轻按在身前。
哭什么?
“我说了,你可以拒绝的。”
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
“狠狠推开我就好。”
让他明白她有多坚决,这样他才能摈弃最后一丝幻想。
那丝,她为自己而来东夷的幻想。
“我做不到。”
夜阑抓住身前人的衣襟闭上眼,泪水一滴一滴将他白色的衣襟浸染成花,“耀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做不到的。
他嗓音里分明都是不愿被拒绝的渴望。她听出来了他有多渴望!
若她真的推开他,他会伤心的。
她怎么受得了他因为自己的推开而伤心难过?便是知道不是为了自己,她也做不到的!
她只会想取代那人,不知廉耻地去取代那人……
“我已经告诉你方法了。”
哭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他更不甘更想得到她罢了。
从那梦境里带出来的不甘早就失控了。
凝力侧身,还坐在榻下的那人儿被榻上人拉上床压在身下。
“你是听得到的。”
君耀的鼻尖再次点在那人儿的脸侧,“推开我,我就停下。”
夜阑偏头,看着那人泼墨长发上的那根红绸滑落在自己的右手掌心,让她不觉想起她在梨园初见的那位红衣少年。
“耀耀,等我死后,你也不必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