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玄衣身影消失在冰川,洋泽才收回视线。
只有他在身边,阿夜才会开怀。
只要阿夜开怀,自己离多远也没有关系。
天微亮。
雪山之巅,寒风凛冽。
夜阑睁开眼时,正对面的山崖边正坐着一道玄衣身影。
墨发黑衣,一根红色的束发绸带随着那人如绸的长发和衣袖拂动,衬着这片白雪皑皑仿若是一幅美到极致的幻境。
让夜阑都舍不得开口。
“醒了。”
那人起身,回眸的一瞬让夜阑的心也如同这山间雪般如覆薄冰。
依旧是绝色登顶的面容,可她从那张俊脸上看不出一丝一点的情绪来,沉沉静静,连半分对陌生人的考究兴致也没有。
心乱如麻,夜阑觉得自己好歹也要说出这“多谢”二字来。
“不必。”
君耀走上前弯身将树下人扶起,继续道:“我是受紫仁仙君之托。夜阑上神若需要换个地方休养,我也可带你前去。”
“不用。”
夜阑退后一步将手背在身后,“这里很好,多谢魔君。”
君耀收回自己悬空的双手点头,“那,告辞。”
“好。”
夜阑垂眸,直至那人的气息完全消散才挪动步子慢慢退到身后的树前,缓缓滑落在地。
“他不在意我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记得自己。
甚至可以救她,可以和她说话,可以伸手相扶,却与欢喜无关。
他把自己放下了。
她不在他的心间了。
“是那些传闻么?”
他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反复欺骗于他,实非良人。
所以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完全不在意自己了。
夜阑右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心脉间的撕扯感让她连一呼一吸都停驻,那些伤痛千倍百倍地出现在全身各处,连神识都仿佛在被撕咬着。
快了么?
夜阑屏住呼吸,撑在地面的那只手被用力嵌入雪地之下。
一双清瞳也逐渐化成冰蓝之色。
撑下去。
随着体内传来的骨头断裂声,白衣人儿倒在雪地之上,扬起四周的一片雪尘。
白雾中,她似乎看到了爹娘,还是穿着那日穿着的蓝色长衫和一袭流金纱裙,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笑静静看着自己。
“阑儿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越来越亮的上空中,天云变幻。
本来一片明媚的苍南国上空云层堆累,随后飘起一片一片的雪花来。
“你们快看!”
天上地下,都被这一片异象所吸引。
“洋泽君!”
紫仁仙君指着南面那片风云搅动的方向大惊失色,“听说夜阑上神为了救冥帝失了眉间血,这时步入蜕化紧要关头,会不会……”
“有人在她身边。”
君耀在。
洋泽袖中的双手握紧,可是他却感应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股神力。
随即他神情一晃消失在原地。
紫仁仙君长舒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天兵道:“把他们都押入云灵台受审。”
刚进南天门没几步,便看到熟悉的一道玄影正在跟姜鹤将军在一起。
他立马走上前。
“魔君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