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笙婉公主转身疾步离去,忍了多时的眼泪簌簌而流,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望着笙婉公主远去的背影,司寇流深竟忘记了上前去安慰或作些解释,他的脚像注了铅,嘴像封了布。
他知道笙婉公主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而伤害她的人就是他自己,是他真的以为男女间除了爱情还可以有纯真的友情,是他优柔寡断、吞吞吐吐一直没有将事情挑明,是他的风流才情漠视了男女间应当有所禁忌的举止……他此时除了内疚,还能怎么?还能什么?
……
五日后,笙婉公主居室外的几株梅花盛开,梅蕊吐芳,却不尽哀伤、悲痛、羞愧、遗憾。
笙婉公主回宫后,山珍海味对她来也变得味如爵蜡,整里只“任听岁月虚度,空使青春蹉跎。”
这时,辛夷急慌慌地进来跟笙婉公主道:“公主,司寇流深前来求见,是见还是不见?”
笙婉公主面皮焦黄,身虚体弱,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异常坚定的话:“不见!”
辛夷蹙眉一想,低声道:“若是那书呆子想通了,愿与公主百年好合呢?”
笙婉公主沉思半刻后幽幽道:“那你且去听听他怎么。”
不到一刻钟时间,辛夷气喘吁吁地回来禀告道:“公主,司寇流深他已肄业准备即刻回乡,临行前特来向您告辞,你看是见还是不见?”
笙婉公主最后的一丝丝幻想也被辛夷的话给破灭了,顿时黯然神伤,兀自喃喃道:“世间的多情总敌不过绝情。未尝相见已知果,相见便是伤心续。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辛夷明白了笙婉公主的心意,怒气冲冲地出去准备轰走司寇流深。
“辛夷姑娘,公主还是不愿见上我一面吗?”司寇流深见只有辛夷一个人出来,凄然道。
“司寇流深,公主了,希望你们永无再见之日!”辛夷丢下这句话后便气冲冲地离开。
司寇流深呆然地伫立良久后才怅然离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却见笙婉公主躲在不远处,望着司寇流深远去的背影,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墙轰然坍塌的声音,顿时碎了一地,她不住地抽泣,伤痛的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这段时间,叛军势如破竹、越战越勇,已攻陷山东、河北、淮南、淮北等地,直逼京都和中原腹地。
梁哀帝陆坚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整疑神疑鬼、愁眉难舒。
把持朝政的宰相严忠借此机会极力打击和排斥朝中重臣以及手握重兵的将领,造成人心惶惶,众叛亲离。
梁哀帝见此欲在国内推行政治联姻,宰相严忠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遂全力阻止并劝哀帝将其皇妹笙婉公主远嫁给大夏国的石坤大王,以图换取大夏军队对平叛的支持。
梁哀帝病急乱投机,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严忠的建议,并以欲将笙婉公主的亲母打入冷宫为挟逼迫陆笙婉出嫁。
笙婉公主虽然深爱着司寇流深,但为了养育了她、深爱着她的母亲只好委屈答应。
当年冬月十八,寒风潇潇,阴云密布,一声孤雁哀哀划过长空,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从京都洛阳向大夏国出发。
笙婉公主自拜别自己的母妃进入轿子后便默然不语,独自垂泪。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送亲队伍来到了洛水河边。
笙婉公主觉得这一路走来走了好久好长,压抑的情绪都快要如山洪暴发难以自制,便随手掀开帘布向外望去。
外面虽冬意甚浓,却见一草一木、一景一色是那样的熟悉,河边上一对执手男女缱绻旖旎、亲同形影,让她想起了与司寇流深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仿佛就在昨日。
司寇流深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形象仿似就在眼前,她的心如灌了蜜旋又像刀锥般在滴血。
她的初恋啊!她的挚爱啊!她不甘心,她不愿就此作罢,她心念一动,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