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海潮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昏迷状态下度过,时冷时热。
半昏迷状态下,她感觉到自己被翻过来,古庸在看她背后的伤,然后有血流出来温热,还有不知道是什么药水浇在背上时撕心裂肺的痛。
痛,痛的撕心裂肺,每一次都是一样。
她的伤口没有一秒钟是不停的,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被痛醒,又陷入晕厥,然后身体灼热伤口爆发着一种被火烧一样的焦痛,硬生生把昏迷的她又给痛醒。
反反复复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很多年的样子了。
她半昏迷的时候,总是可以感觉到古庸在一旁走来走去,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能轻微的感觉到。
她渴求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
喉咙干得要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身体里在熊熊烈火燃烧一样,呼一口气出去都是冒着火的,意识越来越差,比前几日还要差,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天,她眯着眼醒过来,被火灼烧一样的那段真实记忆让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别说起身了,她快要连呼吸都无力了,头晕得看什么都看不清楚,晕眩下一秒就要昏迷一样。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很漫长很痛苦。
醒来时,看到上方的吊瓶,身上也被包扎过,床旁边的地上,到处都是沾满血的纱布,摞在一起,像恐怖片里的一样的小血山。
那些都是她的血。
古庸走进来,他一直在这里,一直守在她跟前,她被火烧了多久,他就多久没有闭过眼。
他恢复正常了,眼下失控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溺爱似的温柔。
看样子起作用了,不说痊愈,至少海潮已经开始慢慢的好转,并且现在居然还醒了。
流了那么多血,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神乎其技。
他坐在床榻边,用吸管给她喂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海潮现在仅有睁开眼的力气,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依靠古庸。
她努力想要动动手指头,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头动了没有,一点感觉都感觉不到,看也看不到。
他抱着她放到一边的沙发上,轻轻的放下生怕弄疼了她,可没用,不论他怎么轻,现在的海潮被风吹一下都能要了半条命。
睁着一双虚弱又缓合的眼,这时候的她,是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候。
她无法动弹,衣食住行都必须依附古庸,如同一个瘫痪在床的植物人,可悲又可怜。
她离开了床,这时才看到床榻上,沾上了一大片的血迹,旁边的带血纱布,床上的血,她到底流了多少血出来?
古庸在换床单,这样她才能睡的舒服一些。
收拾整理好后,又轻轻的把她抱回床上。
就这么轻微的两下移动,海潮已经疼得眉头紧蹙,随之而来的便是呼吸紊乱,然后扯动了伤口,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变成白灰色。
仔细一看,会发现她的瞳孔跟之前不一样了。
没有正确的救治始终是不行的,不仅痛苦难忍,而且现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古庸受过同等的伤,一个人咬咬牙就撑过来,可他现在亲眼看着海潮受苦,心里万般心疼,他剔骨剖腹都不会眨一下眼,他的海潮就算是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他都会心疼不已。
他的声音化成了水,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很疼吗?”
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惨白无比的脸,约莫连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到,白得透明。
虚弱的呼吸是忍着痛尽量让自己放缓和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