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下眉,淡声了句“是么”,也没再追问。
他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看样子是没放在心上还是有意回避?
我吐了口气,心里潦草思索着,好久没话。
周襄忽然轻笑起来,我奇怪的看过去,他笑道:“阿觅,不然我为什么要绕过城东先送她回去再拐回头送你呢?”
我扯扯嘴角,不予置否。
“她今日来空云谷,大概是周纪研那子向她透的秘。”他继续道。
我勾唇笑了笑,调侃道:“人家姑娘喜欢你,你还这么不给面子?”
他摇摇头,忽然收起笑容,认真道:“我只给你面子。”
晚霞橙红,透过车窗懒洒在车厢,落在了他的半边脸上。
他双眸凝视着我,仿佛有光。
夏日的皇宫,处处离不开冰块。国府监里的冰盆只放了两个,一前一后放在过道上。幸而我离冰盆坐得近,还算有些凉意缓解炙热。
气炎热,周襄和周枳来得更不勤快了。我被罚站的次数越来越多,大致原因就是午后实在倦意难去,总是不心就倒桌上睡了。
宝吉这个时候毛掉的没前段时间多了,但是抱着它我还嫌热。棠云宫可要比国府监凉爽许多,不愧贵妃的配额,宫人站在冰盆前扇着蒲扇,凉气吹拂面颊,热气尽散,我都舍不得踏出屋子半步。
姨母自产过后,越来越嗜睡。这日我在她宫里乘凉陪她话,着着她便没了声音,回头一看已坐在摇椅上阖眸睡着了。
我吩咐了宫人将蒲扇扇的轻些,站起身想进屋找宝吉玩。
宝吉不知卧哪乘凉去了,我进屋找了一圈没找见,正想转身出去时,目光落在一旁的一樽甜白釉瓷瓶上面。
瓷瓶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插在瓷瓶里的花。
那是几束白色茉莉花枝。
是我从未见过的干花。
和前几日在空云谷遇见的瑾王爷手里攒的花十分相似。
我伸手拿起花枝仔细端详,干着的茉莉花瓣没有那么白了,隐隐有些发黄,但不可否认的是鲜花与干花别有风情。
我将干花插入花瓶里,手一抖花瓶整个倒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它便在地上绽开来了。
我吓了一跳,看向门外还没什么动静,便连忙伸手收拾了一下起身跑了。
姨母没被吵醒,还在院里睡着,我低声向可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棠云宫。
正是晌午,宫里没什么人走动,我一路急走到了离棠云宫最近的千鲤池边站定。
日头高照,我出了一身的热汗。
白色的茉莉花失去了水分,变得易碎。我伸手将花枝折断,扔进了池里,看着它们飘在池面上,仿佛还是鲜活的一般。
我抿抿唇,站在池边看着那几支断掉的茉莉干花看了许久。
最后我摇摇头,回头深望了一眼棠云宫的方向,抬脚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