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被她夸得羞赫,不好意思的偏着头。
从别人嘴里赞美好像一点都不像他。
“陆离,你将来想做什么呀?”
是问未来吗?
他的目光无神的落在地上还没燃尽的木枝上,思绪飘忽。
其实很少被人这么赞美。以前在酒陵或者世子府时,他是最少言寡语的那一个。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那些胡吹海吹的同事并不怎么爱找他说话,他们喜欢能和自己一起大喷特喷的人扯。
也是有些人愿意找他讲话的,不过是看中了他少言寡语的特点。他们喜欢在一同值夜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话。
有的人会说,想入朝做个不遭人嫉恨的官;有的人会说,想做个实事求是的商人;因为很多官和奸商会被人悬赏暗杀。当然也有人说想娶妻生子过寻常农家的生活。陆离看着他们仰头望月一脸落寞的说着自己的理想时,心底总是有些惊慌。他发现他们似乎都有梦想,可自己却没有。
陆离的思绪在脑中打转,什么是未来呢?是想做个不奸的商人还是做个不贪的仕官?
他抬眸看着眸里满是光彩的方觅音悄然勾了勾唇角,其实隐姓埋名的农家生活很不错。将来他有了孩子,还可以告诉孩子,他爹其实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
他想着这一幕失笑摇头,轻声问:“你呢?”
方觅音擦擦手,抱腿笑眯着眼看门外的雨幕。“做完眼前的一切,才敢谈未来。”
她回头,眼神中带着写愧疚:“陆离,是我束缚了你。你其实可以不陪我去双王的。”
陆离点点头,站起身。方觅音话还没说完,错愕的看着他。怎么自己话还没说完他就要走了么?
“你要走的话,把马给我留下。这里离双王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为什么要走?”陆离侧目。
“啊?那你站起来……”
陆离轻笑:“马好像要跑了,我得去再栓一下。”
方觅音哭笑不得目送陆离离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悸动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她摇摇头为自己刚才的话失笑。她实在太害怕失去了,明明不想让陆离走,却说着这样口是心非的话。
雨终于停了,屋里的火堆灭了许久。潮湿的屋子让方觅音不禁打了个喷嚏,陆离给她围上披风,将她送上马车。
车轮滚过泥坑,溅起点点泥花。鸭叫蛙鸣声渐渐消匿,取而代之的是身下“吱呀”的车轴转动声。
方觅音倚着车厢迷迷糊糊闭上眼,车厢坚硬。方觅音不满的抬手打了车厢一下,坐起身子一下一下点着头打瞌睡。
迷糊间,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揽她入怀,那人胸膛处有力的心跳“咚咚”声惹得她耳朵绯红。
睫羽随着双眸合上,在面上投下一抹阴翳。披风裹着她的身子,小脸藏在陆离怀里,娇挺的翘鼻蹭着他的衣襟,微不可察的呼吸声隐隐约约钻进陆离的耳朵。
空中的冷风吹起来了,藏在乌云后的太阳只露出半张脸,羞涩的偷看着缓行的马车里,依偎在男子怀里的方觅音。
方觅音的鼻息渐渐透过衣衫,在陆离胸膛的一处缓缓诞生一片小小的水雾,挠的那一处痒痒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安稳睡着的女子,这是第二次拥抱,是第一次在他怀里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