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即将接任天坛的龚明程一样,代表郭氏旗下联邦集团的郭可丰最近同样是意气风发。
由于以他不久前在日本和宁卫民冰释前嫌,顺利化解了双方矛盾。
农大反对此项合作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而后,郭氏集团和中粮集团的生产精炼食用调和油的项目开始以神速顺利推进。
至今为止,郭氏旗下的联邦集团与中粮旗下鹏利公司,已经以49%对51%股权比例成立了南海投资。
郭氏旗下的联邦与南海投资也以18.75%对81.25%股权比例成立耀合资公司。
而耀合资公司又与南山股份公司以80%对20%股权比例成立南海油脂。
于此同时,由郭可丰本人在1986年一手创造的“金龙鱼”品牌,也已经在大陆内地注册完毕。
可以说郭氏的联邦和中粮集团的合作基础已经他们双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现在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股权架构建设,明确了双方相应的权利和相关义务。
剩下的就是建设厂房,开始生产,开发市场的实际举措了。
所以1988年,可以说整个大陆的食用油市场都将是他们任意驰骋天下。
无论对于中粮集团而言,还是对于郭氏的联邦来说,都将会是一个值得铭记的重要年份。
不过也得承认,合作能走到这一步,能达到这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虽然称得上皆大欢喜。
但整个过程却颇为波折,离不开双方的精心策划,谈判交锋,甚至是偶然意外的促成。
首先,从双方在股权方面的分配上,就能充分说明这一点。
要知道,虽然“中粮系”持有的耀合实际股权比郭氏所掌握的要少,但中粮在耀合的控股公司南海投资中持有51%的多数股权,这就让中粮可以通过南海投资掌控着耀合。
如此一来,虽然中粮出资较少,可南海油脂的实际控制权最后还是落在中粮手中。
相对而言,郭氏名下的联邦集团虽然出资最多,在合资公司南海油脂间接持有的股份总和差不多有47%,是名符其实的第一大股东,却因为在控股公司只有49%的股份,而没有控制权。
这一关键的套娃式的股权安排,直接决定了公司重大决策发生分歧时,中粮才拥有最终一票否决权。
可这个结果又是怎么来的呢?
只要参与到这个合作项目的人都清楚,由于急于引进投资和技术,中粮在最初的谈判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可以说节节败退,原本是没有可能争取到绝对控股权的。
可谁也没想到原本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宁卫民横叉一手,居然在合作项目上利用专家舆论狙击了郭氏,让郭氏面对合作受阻露出了更急于达成此项合作的马脚。
着了急的郭氏甚至不惜主动求助中粮集团,宁可做出重大退让,也要把合作完成。
中粮便借此得利,掌握了主动权的关键一环。
可以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宁卫民还真是误打误撞,为国家农业的重大合作项目上立了一大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郭氏毕竟不是一般的商业集团,哪能甘心情愿被人辖制?
哪怕如此,他们也有应对和补救之法。
像“金龙鱼”商标归属权就成了郭可丰为未来权利制衡埋下的一步暗棋。
他并没有把商标作为合作资产的一部分,放置在南海油脂,而是故意放在了新加坡郭氏集团名下。
这样一来,随着日后品牌打响,市场逐步认可,郭氏也会借助“金龙鱼”这个品牌,来加重自己在合作项目中的话语权。
到那个时候,双方就都有了自己底牌,起码也可以势均力敌,达到了一种原本不可能发生的微妙平衡。
所以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达到这一结果,郭可丰作为郭氏集团在大陆内地的代理人,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付出了诸多努力和重大牺牲的。
像这个春节,他就没回马来西亚和妻儿老少团聚。
而且一直留在大陆内地忙碌合作项目的相关法务责任的梳理。
在节假日期间,他还拜访了农业部、外贸口的诸多官员。
霍延平亦是郭可丰重点致谢的对象。
宁卫民就更不用说了,郭可丰不但登门拜访,送了一份厚礼。
而且看过了《摘金奇缘》的样片,也只是形式上提出了一两处修改意见,就表示了同意公映。
他甚至听说宁卫民打算在大陆成立LVMH酒水代理公司,还专门为他给香格里拉酒店和尚未竣工的国贸大厦的负责人都提前打好了招呼,做好了铺垫。
便于宁卫民一方日后在酒水和餐饮业务方面,与郭氏集团的酒店管理方顺利对接。
可以说,郭可丰为了“金龙鱼”能在大陆打响,提前抢占这块还没有竞争对手的庞大市场,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真是殚精竭虑,广交朋友。
他只盼着能够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干事业,专心专意地铺在他的油脂霸业上,尽快让金龙鱼调和油被习惯了用散装菜籽油、花生油和猪油大陆百姓所接受,从而实现自己的事业追求,帮助自己的家族维持住在郭氏集团的地位和权益。
然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让人称心如意的事儿,越怕什么吧,他就越来什么。
1988年3月10中午,当住在京城香格里拉酒店郭可丰刚刚放下案头的文件,想要打电话叫个送餐服务,随便吃一点东西解决午餐的时候。
他书桌上的电话却自己响了起来。
郭可丰用已经伸出去的手顺势接起来后,听到的则是自己亲生父亲郭贺麟的声音。
“爸爸……”
最初郭可丰还是很高兴的。
他以为自己父亲打给自己,要么是因为在新加坡获知自己在大陆内地已经打开了局面,合作进展巨大,让其在集团扬眉吐气,挺直了腰杆。
要么就是因为过年自己没回家,想念自己。
闲来无事想借助电话聊聊家常,多了解了解自己在京城的处境,再跟自己说说母亲和妻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