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夫人自嘲地笑了一下:“彻儿这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知怎么的,没什么情绪。对我,对他父亲,哪怕是对止儿,从来都不会发脾气,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米遥咽下嘴里的饭:“那还不好?生了这么懂事的儿子还不偷着乐?”
“但那根本不像是亲人啊!”言老夫人眉头深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孩子从小对我们就是这么疏离,他对我,从来都不像一个儿子对娘亲,我不知是他天性淡漠,还是越来越像他那无情的爹,总之,我从来都不懂他。”
米遥垂下眼,缓缓放下筷子,与言老夫人对视:“你觉得,儿子对娘亲该是什么样?”
言老夫人满脸愁容,深深叹息:“像止儿那样会对我撒娇会对我哭闹,多好,那才是真正的孩子不是么?”
“是啊,要是他也能哭闹,多好。”米遥说。
言老夫人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米遥淡淡一笑,转开了脸,盯着床沿的落雪,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阿止可以肆意撒娇哭闹,是哥哥以失去哭闹的资格为代价换来的。”
“什么?!”言老夫人怔住。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老阁主不怎么逼迫阿止做他不喜欢的事吗?”
言老夫人只觉得心口一滞。
“因为哥哥都替他做了。”米遥说。
“……这……”言老夫人忍不住捏紧了裙角,“彻儿从没对我说过这些……”
“然后你问我,他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米遥不接她的话茬,自顾自地说着,站起身,冷笑一声,“你不如问问你们自己,有谁把他当成孩子看过吗?”
“我……”
“阿止自由自在地学画画的时候,他在雪域差点被冻死,在炼化池生生被剥掉一身皮肉,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像个孩子?”
米遥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她怕再说下去会太过激动,于是只说了一句告辞就匆匆转身出了门。
此时正好张妈亲自端了茶进来。
米遥听见身后传来张妈手忙脚乱地把茶盘一放,慌慌张张的声音:“老夫人怎么了?!别哭啊,这是出了什么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