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酿酒之人,素来清醒,独善其身。
恭王便是那酿酒之人。
酒过三巡。
只潇潇微醺,但意识仍是清明。只是,酒入愁肠,心中不免有种缓慢的顿痛。
她趴在桌子上,人还在、心已远。
这“意难忘”,口感虽是清冽,较一般的酒,味道略显寡淡,但入口绵软温热,令人回味无穷。
恭王见她像是醉倒了,叹道“也是难为了这丫头。”
公爷问道“王爷可曾问过殿下?”
恭王叹道“他心存他志,别无选择。”
公爷看一眼趴在一旁的潇潇,虽知此事与他无关,却也忍不住道“殿下既然心存他志,就不该给她希望。在迟州之时,更不该”
恭王与公爷相交多年,对于他的心思,自然能知一二。他虽常潇潇胆大妄为、行事乖张、大言不惭之类,但言谈中,总是带了几分欣喜、几分柔情。
喜欢一个人,不正是这般?只要提及,便会不自觉的面带欣喜、眼有柔情。
“情之一事,若能全凭自己做主、收放自如,那还什么就中更有痴儿女!”恭王着,与公爷干一杯,“就你吧,素来持身正己,可也有不由自主之时?”
闻言,公爷微微一愣,又看一眼一旁的潇潇,举杯,一饮而尽“的也是,我又有何资格苛责殿下。想必,殿下心里也是有苦难诉。”
恭王府的院子,不似年轻饶居所。
涤尘居里有桂香,潇潇又擅作主张,在西厢种了桃花潇湘居里,是大片的合欢公爷的晧澜居,前有琼花,后有腊梅。而恭王的院子,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盆景有花团锦簇、苍松劲柏,有鱼游浅底、鸟鸣山涧,有松下童子,有临渊垂钓……
地万物,皆作盆中之景!
过了一会儿,恭王问道“修远啊,你对一生一代,一双人,怎么看?”
簪缨世家、豪门望族,无一不是三妻四妾,倒也有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只是,寥寥可数。对于此,公爷从前并未想过。只是,妻妾成群的大户人家,免不了明枪暗箭。
“我虽是嫡出,在母亲的庇护下,没受过苦,但是,母亲终日为家务操持、又时刻提防着那些妾氏”着实造下了许多孽障!但自己的母亲,公爷也不能苛责,只叹,“若是从一而终,家中必能少些尔虞我诈,多些亲情温暖!”
提及妻妾纷争,恭王也深有感触。年轻时,各房争风吃醋,令他不甚烦恼。若早知妻妾成群带来这么多麻烦,他也愿只寻一所爱之人、从一而终、相伴一生。好在他命中只得一子,便又少了些孽障纷争。不似持国公,妾氏所生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意外夭折。唯一幸存的,便是持国公与一名妓在秦州所生的女儿卓锦兰。
十七年前,持国公兼任户部尚书,每年都会前往秦州例察。秦州太守阿谀讨好,便将艳贯秦州的第一花魁相赠,持国公甚是喜爱,却怕国夫人借题发挥,便一直养在秦州。五年前,持国公不再兼任户部尚书,才派人将锦兰母女两接回。只是,途中遇袭,锦兰的母亲当场身亡,锦兰失踪近一月,才被持国公在京城偶然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