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在这一片嘈杂里却能立马进入她的耳,雪茹嫣觉得自己仿佛是魔障了。她走过去,俞青朗正在拿松香保养二胡,这边对她说:“缺个弹琵琶的,把琵琶带上。”
雪茹嫣一怔:“你是在叫我干活?”
俞青朗灼灼的目光看着她,虽然知道他的眼睛一直都这样有神且深邃,但这股目光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或者说是,害怕。
“我没有谱子。”雪茹嫣说,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这支舞你看过,琵琶曲记不下来?”
雪茹嫣惊住了。
“就看过一遍,难道就能记下乐谱中单独琵琶那一篇?”
上头排的舞蹈向来都很复杂,不会是单一的乐器伴奏。要在那么多乐器里听出琵琶这一种,并且她当时主要的注意力是集中在舞姬的舞蹈上,这对她来说有点超纲了。
俞青朗好像料到了她会这么回答,转身从案桌上拿出一本谱子。
“这是什么?”雪茹嫣明明知道,却还是故意这样一问,这边接过琴谱,闭上了嘴。
俞青朗说:“照这个弹,这是新舞第一次在坊楼演出,弄砸了,你们风月四时歌的招牌就可以摘了。”
摘了招牌的坊楼,往往意味着楼里的人都要被流放,而妈妈要被斩首。
教司坊就是这样严格。
雪茹嫣当然知道其中要害,深吸一口气,问:“上台后,我坐哪?”
就好像心照不宣,她没有过多抵触这项本不该她来做的活。俞青朗不是教坊的人,本是无权指挥她。但她还是做了,不像是要奉承他,倒像是有一股乐于助人的侠义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