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过猛,她踉跄的退后半米开外,视线从手缝里往外探去,心中大骇,竟觉周围不知何时又起了浓密的白雾。
登时,视野模糊,白茫茫一片!
众人可没有花恩那么多的闲情,去观察这该死的诡气。
徐君泰诧异非常,本该马上要结束的入墓仪式,却在最后哀悼时刻,出了这等怪异状况!
他四下张望,已不见盛辛夷母子的踪影,本就心里堵塞悲痛,一阵强劲怪风袭来,正想倚靠墓碑来平衡身体,哪知后背一重,他失声“啊”的叫了一声。
那声音还没有完全融入到雾霾中消声灭迹,他的身影已然高高飞起,于一阵怪异力量的拖起,又急速的飞奔向前。
墓地白雾之中,众人都不知道他究竟被什么东西带离去了何方。
墓地深处,亦是白雾皑皑,但雾气没有之前那么浓重。
后力一松,徐君泰错不及防,跌倒在地,手中湿泥一把抓,他抬头一看,自己已经在一座废弃的草墓前,那墓碑陈旧掉漆,残角不堪。
徐君泰吓得又是“啊”的惊叫一声,重新跌坐于地,脸色苍白,就连唇色亦是惨白发紫,原本就从病床上刚刚爬起来的一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憔悴。
环顾四周,徐君泰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刚回头去,想寻找出口来着,面前就撞上了一个人影!
“是你?”
徐君泰认出了眼前挡路之人,正是紫星的模样,紫家的二少爷。
徐沐伦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副并不属于自己的身子,朝徐君泰轻轻一笑。
徐君泰很不明白,可一想刚刚某样东西以惊饶速度,带他奔到这里,不免心下震惊不已,“是你抓我过来的?为什么?”
徐沐伦敛了笑容,郑重其事的答非所问,“伯父,你自己要保重身体,失去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很伤人。但是,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你们徐家那么多的产业,还得需要你来维持!”
徐君泰越听越糊涂了,冷了声音,呵斥道:“你抓我来这片荒地,莫非是你大哥唆使你这么做的?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大哥这么急着先离开,来了只是悼念沐伦,却不肯花时间送他最后一程!”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闻言,徐君泰只是淡淡一笑而过,他深知他父亲一向是一个疑心病极重之人。
徐君泰自觉自己的猜想有八九成是对的。
他反手一挥,以背冷漠的朝着徐沐伦,“回去告诉你大哥,生意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出除了本市,他也可以去别的城市大展拳脚,我们徐家和苏家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历史悠久,并不是你们紫家人随意用一些阴谋诡计,可以认你们摆布的。”
徐沐伦掩唇低笑,原来紫家人在他父亲和苏家人眼里,竟是这样子的狼子野心!不免更觉得有意思了!
等徐君泰痛痛快快的呵斥完,徐沐伦这才道:“伯父你完了?”
徐君泰怔愣了下,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徐沐伦继续道:“伯父,你想多了,也不用害怕。我其实跟你一样,也是被这一阵子怪风吹到这里来的。”
话间,他伸出了双手,只见徐沐伦的双手以及指甲缝里,也是满满的湿漉漉的淤泥,细细瞧去,他的褶皱西服上,亦是和徐君泰相似的跌倒于泥地的灰土痕迹。
这岂不是证明了,徐沐伦的话不假,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徐君泰疑心病极重,半信半疑。
“伯父,我们回去找找大家吧,就算他们一个个都开车离开了这墓地,我们就自己走出墓地好了,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是心灵上的煎熬。”
徐君泰听不懂它话里的深沉含义,也觉得他的话有理,就稍稍放下了芥蒂,两人肩并肩的紧挨着,一起寻找回去的路,哪怕先找到徐沐伦的坟墓,或是其他人也好过待在这阴森恐怖的荒野墓地周围。
两人越走,前面的雾气就渐渐的向两边散开了去,徐君泰疑惑的看着那些宛如被人剥开云雾一般的阴霾雾气,心里七上八下,怪异的紧。
“伯父,路滑,你慢一点走。”
徐沐伦见他腿脚抬慢,忍不丁的上前,细心的扶着他一起望前面走。
徐君泰偶尔会用余光偷偷瞄上他几眼,心中顿升一种心惊的念头:要是这个男孩子,是他们徐家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这般想完,他又后悔了,深知他是紫亦的亲弟弟,觉得自己的这个妄想太过不真实了。
于是,徐君泰自嘲的摇头笑了笑。
“伯父,你笑什么呢?”
徐沐伦不是不想与他相认,其实,前段时间,徐沐伦每晚都会偷偷的去医院看他,直到徐君泰的病情稳定了些,他才没有那么勤快的总在夜深人静时分,去探望他这个父亲了。
“我有笑么?”
徐君泰摊了摊手,爽朗大笑。难得的孩子一般,撒起谎来。不知不觉的,也忘记了今是送徐沐伦离开人世的大日子。
两个饶笑声,仿佛是一道开路剑芒,走到哪里,白雾就散去了哪里。
两个人如同走在一座雾海桥之上,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白雾渐渐淡去,视野清晰开来,徐沐伦眺望前方,见到了他自己的新墓地,墓地前方,众人已经从恐慌中渐渐恢复了状态,正交头接耳,似乎是在等着徐君泰过来主持大局。
人群末尾处,花恩站在人群中,她的身边除了苏白义,还有张宇杰!
“伯父,你的大儿子已经不在了,虽然你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希望他不会让你失望,不会做出对你们徐家,对你徐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下,不利的事情来!”
徐君泰怔愣的看着徐沐伦,眼里都是对她的赞许之前,他们两人明明是不同类型的两类人,那些拼爹的少年们竟喜欢在同龄人面前显摆炫耀。
两个人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在徐沐伦墓地附近处分开。
徐沐伦一张脸臭极了,快步急促的正要向花恩走去。
只是他的勾刻余光,时不时的飘向了张宇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