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月白立在原地,胸口突然疼痛起来,很痛很痛,连眼圈都红了……
“不要走,不要走。”豆月白不顾一切向前追去,除了雾只有她自己。脚下一不小心,摔倒了。
豆月白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轻纱床幔,原来是梦。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除了府中的奴仆家丁,自己从未见过别的男子,只是现在胸口还闷闷的,额头也有了细密的汗珠。
转眼已是傍晚时分,豆月白和丫鬟阿婵换上男儿装,准备出城。豆月白一身白衫,外加一件青衣,秀发束起。单看面庞,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只不过个头有些矮,很是清瘦。
阿婵左左右右看了几遍,道:“翩翩公子,就是太瘦了。更像是个书生。”
豆月白没理她,自己背了行囊当先出了房门,阿婵也急忙跟上。
主仆二人没走正门,从预先留好的角门出了府邸。
豆月白回首看看这座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府邸,此刻却被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横亘在了中间。
黄昏的街道,行人寥寥,豆月白主仆乘了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出城,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车轮压过青石板街道的碌碌声音。
顺利地出了长安城,马车明显颠簸了起来。豆月白胃里有些翻腾,只能先忍着。阿婵倒是精力旺盛,打着帘子,一路瞧着城外的风景,看啥都新鲜。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小村子。车夫将二人送到一户人家门前,便离去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人小院,木栅栏年头有些久,多有破败。院内的两间茅草屋内亮着光。
院内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迎上来,道:“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宿在此处。”
这女子,身形挺拔,走路轻稳,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底子。豆月白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母亲身边的近侍。
豆月白心下踏实,点点头,一同进了茅草屋。
屋内简陋,除了木板上铺了草的床,只有两条凳子。凳子上放了些素菜和水壶。
马车颠簸的豆月白,什么也吃不下,喝了两口水便躺下了,主仆俩睡在内室,黑衣女子睡在外室守护,好在是六月天,夜间也不至于太冷。
豆月白摸摸贴身带着的信笺和古镜,才放心地入睡。
次日,皇宫内,新帝召见宇文孝伯说:“近日,有人上奏说齐王意图谋反,你若能替我除掉齐王,就将他的官爵授给你。”宇文孝伯慌忙叩头说:“先帝曾留下遗诏,不许滥杀亲骨肉,齐王乃是陛下的叔父,更是社稷重臣。”
新帝宇文赟很不高兴,:“既然如此,就由你去游说齐王,让他进宫做太师。”
齐王府邸,宇文孝伯说明来意,齐王负手而立,风范清冷:“陛下心意,臣已知晓,只是多年征战,身体每况愈下,恐不能胜任。朝中能臣辈出,还请陛下另择他人。臣也好颐养天年,侍奉老母。”
宇文孝伯见齐王主意已定,道:“陛下也知王爷近日抱病,只是王爷不能担任太师,陛下也有料到。陛下吩咐,若王爷拒绝,也不必强求。”
齐王宇文宪:“陛下圣明!”
宇文孝伯:“皇帝陛下今晚在宫内设宴,邀请齐王和几位重臣前去叙话,也好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师。”
这天夜晚,齐王宇文宪等来到宫门前等候传宣。不久,皇帝传下旨意,召齐王先进宫,有要事相商。
谁知皇帝宇文赟早已在偏殿埋伏了武士。齐王宇文宪刚进殿门,就被埋伏的武士给绑起来了。
皇帝:“齐王,你可知罪?”
齐王:“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皇帝:“有人告你想要谋反。”
齐王:“何人污蔑本王?可有证据?”
皇帝:“于智,把你调查到的说给齐王听。”
于智:“王爷,近日你指使独孤熊和豆卢绍私下招募家丁,还在城南的山庄内私炼兵器,不是想谋反,是什么?”
齐王宇文宪听得于智满口胡言,怒发冲冠,目光如炬:“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时旁边郑译劝道:“既然事已至此,齐王多言又有何用呢?”
齐王自知此乃圈套,叹息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本王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只是还有老母尚在,此后不能侍奉左右,恐怕要留下遗憾了。”话毕,将板笏摔到地上,听凭处置。
皇帝挥一挥手,齐王便被勒死在殿内。
殿外等候的几名大臣,独孤熊、豆卢绍等,也一一处死。
可怜一代名将,皇室王爷就这样被自己的侄子处死,还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茅草屋内,豆月白浑身乏力,如同散架一般。只好在茅草屋内多注意了一日。
待得第三日早晨,精神好些,才继续启程,受不得舟车劳顿,决定先步行几日。
二人行至村口,正有许多村名围成一圈观望着什么。豆月白不喜,绕过人群继续前行,却听得有人在议论:“齐王宇文宪居然谋反。”
“是啊,昨夜已经处死了。”
“谋反的还不止齐王一个呢。”
“你看看,这下面还有名单呢,独孤熊,豆卢绍……”
谋反、处死、豆卢绍,这些犹如晴天霹雳,将豆月白怔得停住了脚步。
六月的天突然透骨寒冷,她宽大的衣服下,身子在抖。她忘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天地间好像就剩下她一个人,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就像块木雕般,迈不了腿,张不开嘴。心里被一团棉絮堵的无法呼吸。
“公子,公子。”阿婵都快哭了,周围那么些人,她只能忍着眼泪,低声呼喊着豆月白。
豆月白直直地转过头来,眼神有些空洞,声音嘶哑:“走。”
脚步有如千斤巨石,任由阿婵扶着,走进五十米开外的小树林里,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阿婵,你去看看那布告上写了啥?”
“公子,你这样子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是别看了。”阿婵已经哭出了声。
“快去!”豆月白低吼了一声。
“好,公子,你可千万别动,我马上就来。”阿婵从未见过豆月白这个样子。
阿婵去了多久,豆月白就呆坐了多久。
“公子……,老爷……老爷乃谋逆同党,被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
每一个都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豆月白心上,她站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迈着步子,没走出几步,就摔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