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中之气撒向始作俑者。
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与大江大海连成一片,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好似与潮水一起涌出来,耸入青冥的高山因水流冲击而从中间豁然断开,江水从断口奔涌而出,然浩浩荡荡的江水却被山门阻挡,瞬间又激起了滔天的波浪。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她的神思游荡在茫然天地间,似是有万朵鲜花开满压垂了枝条,彩蝶嬉戏流连不停飞舞。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自个儿又身处浩渺寒江之上弥漫着的迷蒙烟雾中,只有几许皓月的清辉洒在远处的白色沙渚之上。
忽的一瞬间,身像漂浮的云,心像纷飞的柳絮,气像一缕缕游丝,竟是不晓得自己是在何处。
她再次愣然,欲缓一口气却又落空。
来势愈发凶猛,四处都是翻江倒海。
无力可使,无处可躲,华琚气得在他的背上挠了几道。
呼吸快要停滞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将气缓了过来。
耳畔泛起阵阵痒意,她立即寒毛倒刺,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
元承笑了一声,音色如飞羽一般轻柔,指腹揉捏着她的耳垂,低沉道:“果然在这儿。”
这让华琚如遭电击却又无法脱身,只能蹬着小腿以示不满,他却趁机再次冲入,刹那间又是一阵芳华绽放,让她坠入繁花四月的明媚春光里。
不同于之前的水天相接银河欲转,这一次来势凶猛无法抵挡。
狂风起,云随风翻腾奔涌,江海暴涨几乎与岸相平,波涛汹涌似乎要把九天撼动,铮铮铿铿的声韵一会儿浑宏悠长如暴风骤雨,一会儿缓幽切切如有人私语、嘈嘈声切切声交错弹奏直至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
终是等到云收雨霁,雨过天晴,流水添波,华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裹入锦被内,两眼一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困顿朦胧的娇眼刚要睁开便又紧闭,实在是酸涩疲惫。
元承的指尖在她眉眼间游移不定的轻轻描摹。
华琚有些气滞,气滞中带着羞恼,羞恼中带着涩然,涩然之中竟然还有几分喜乐,喜乐之后便是更多的气滞。
想到昨日自个儿明明是来教训良家少年的娇柔女子,事成之后却是成了被阵阵疾风骤雨摧残后的落花,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愤愤然抓住那煽风点火的指尖,华琚蓦然睁开眼刮出刀风飙向罪魁祸首。
元承撑着身躯,发丝散落在半敞的襟口处。见她醒来就望向自己,他的双眸里绽开潋滟水光,恰似一池浮萍被打碎,满园春色分三成,两成是尘缘,一成随流水,透露着蛊惑人心的气息。
“可还难受?”
他将华琚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华琚低头数着那些个青青紫紫,目露不悦,面色不虞。明明垂涎着这隐世仙君的美色,做足了准备,可为何被吃干抹净的却是自己?
元承侧过身露出后背,道:“阿琚实在心狠。”
华琚瞧着他肩膀和背上那交错鲜红的印记总算是平了些心绪,哼声道:“自该如此!”
话一出声音竟是有些嘶哑,喉间干涩咳了出来,元承连忙拿过床头的清心饮仔细予喂她喝下。
“阿琚之音着实让我心驰神往,难免把持......”
华琚面上难得一红,也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羞的亦或是二者皆有,只能慌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狠声警告:“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