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小鱼听着，思考着，借助“升维系统”在体内游走，查看自己的身体，以及灵魂的模样。

“一个包容、开放的灵魂就能接纳其他的灵魂，并且在不伤害其他灵魂的情况下，参与它们的生命活动，甚至与之对话。”柠檬月亮接着说。

“就像我刚才在梦里——不对，是灵魂旅行中，跟文蕊对话互动？”他问。

“是的。不过，不对等的灵魂之间的对话是很危险的事情。你要知道，灵魂没有肉体是不能存活的。如果灵魂有对话别的灵魂的能力了，它会以为自己有独立存活的能力，因而不想回到肉体内，这对于灵魂以及肉体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我们把这个叫做灵魂出走。在中国的说法就是灵魂出窍。一个出走太久的灵魂会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个小姑娘的灵魂不是原始版的，她的灵魂是属于第五代进化种类。而且昏迷了那么久，我们担心，她的灵魂是否已经迷失了。再者，如今她的灵魂即使不迷失早晚也会遭到毒手，我们得赶紧行动起来。”

“所以，我们需要你帮忙做的事情有：一、找到小姑娘的灵魂；二、找到她迷失的原因；三、引导她回到身体里来。”柠檬月亮一口气说完这些信息，咸小鱼安安静静地听着。

“解救灵魂的事情以前有做过吗？”咸小鱼赶紧问。

“嗯，有的。”柠檬月亮犹豫了一下。

“那成功率高吗？”他又问。

“老实说，不高。你也知道，在地球上，有些昏迷的人能够从亲人的呼唤中清醒过来，但是有些清醒过来之后性情大变，那是因为内在的灵魂改变了。在这里的情况是，如果有灵魂引导者，有些时候清醒过来的两个灵魂交换了身体，这在生活当中有诸多不便；有些时候引导者救醒了迷失者，但是自己却迷失了；有一些情况是引导者回来了，迷失者却不知所踪……大概完全的成功率仅在30%～40%左右。”

他沉默不语。

“不过，那都是发生在地球上的事情。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第七维度空间里做这种事情，这里受到的干扰会更低一些。而且，我们已经总结了很多经验，这次能够找到你来帮忙，就是经过了无数次验证之后的结论。”

他依旧沉默不语，研究着自己内在的系统。他熟悉各种网络系统，唯独这种升维系统没见过。

他实在有点难以相信，过了大半生一事无成的自己居然在承担者救助另一个灵魂的天赋之责。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研究过了，能够完全成功的灵魂引导者的性格都是十分积极，乐观，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的人。这些优点你都具备，而且你拥有原始灵魂的基因这个优势。我们这一次肯定会成功的。”

“林采薇关系着人类的未来。”毛毛说。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小雪说。

“我一定会成功的。”咸小鱼说。

“你不用担心，人终有一死。只是轻于鸿毛与重于泰山的区别而已。而且，万一就算失败了，你的灵魂我们也会好好地寻找回来，好好保管着。哪怕为此花上几十万年的时间。我们还会把你的记忆给你好好保存着，这样，当你再次被我们找到的时候，就会拥有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找到你为止之间的所有生活记忆。如此，你就相当于永生了。”

柠檬月亮仿佛在拿一个巨大的前景来诱惑他。

她估计错了。

他踌躇着，并非为了衡量这次付出是否值得。他只是在考虑另一些在她看来可能是十分世俗的事情。

咸小鱼明白到，这次的救助相当于在大海里打捞一个正在溺水的人。而他的游泳技能此前并没有验证过。

他并非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只是如此不告而别，又如何对得起生养的父母，以及我为数不多，但是估计会在乎自己安康的朋友们呢？

假使最坏的结果出现了，爱他的以及他所爱的人，将会如何看待他没有说再见的离开？在他们心目中，尤其是在父母心目中，该会形成一个怎样大的无法弥补的空洞，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悲伤潮水，又将如何侵蚀他们那年迈的心？

哪怕他在灵魂的海洋之中遗失了，在几百万年之后才找回来，虽然仍然存在记忆，但是已经所认识的家人都已经失散了，那些记忆对于他将要面对的新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不，我并非吝啬自己的灵魂以及生命。如果能够为救助另一个生命，我将会十分乐意，哪怕也许因此迷失了我自己的灵魂。我只是……只是……”

他无法把心中的那个疑问说出口。

柠檬月亮认真地看了看他。它对他的想法自然了然于胸。

它叹口气，说：“我能明白到你的心情。你在地球上的亲情、友情羁绊着你。这是一种十分美丽的羁绊，是文明灵魂发展的原动力。我也能看到你的心里正在被两种力量折腾着。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会在地球那边跟你把这一切说明白，然后让你决定是否进行这趟旅行。但是……”

它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咸小鱼等着它把话说完。

“糟糕！妈妈，哥哥要过来了！”小雪突然说。

“啊，是的，我也感应到他了！每次他过来这里就代表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看看他要来做什么。”

毛毛开始焦躁地吠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