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场合下,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尤其还是跟着林鸢这厮。可是,那天的我偏偏失去了自控能力,那天的林鸢也太过奇怪,他就像是一块磁石,深深的将我吸住,并瞬间带出了“繁星”,塞进了他的车里。
车子一直在公路上狂奔,车上的林鸢用安全带死死的将我绑住,生怕我一个想不开会采取跳车等不健康的过激手段。可是我并没有,只是哭到最后有些累了,然后向林鸢讨要了手机。
林鸢一怔,以为我要打给风行,遂出口紧张的问了一句,干嘛?
我无声的抽噎了一下,说,我想瞬了。
林鸢默声了一会儿后,掏出了手机给我,打吧,密码是1231。
1231,是他的生日,呵呵,其实也是我的。
我划开屏保后发现,林鸢的手机壁纸,竟然先用了一张他和风行的合影。那时候的风行还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和瞬丢了他的那年没有变化。
我的心情有一阵没有来的感伤。
林鸢也意识到了,他说,这是我和爷爷找到风行那天拍的,风行并不喜欢,但是我留下了,他那个人——哎,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难。
我并不想听他为风行说话。那么多的磨难却不妨碍他背着我,去找漂亮的女朋友说笑。
林鸢握住方向盘的手终于在听到我这话时,腾出了一只,轻轻放在了我的发顶。
我很想躲开,却因为安全带的原因没能得逞。
林鸢说,想瞬了就给他挂个电话,不过听说他那里条件不好,信号极差,可能会接不到。不过即便接到了,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哭鼻子哟。他离着那么远,会担心,会分心。
我对着他撅了撅嘴巴,果然今天的诸事都太不顺。瞬的电话一直处于忙音,我咬了咬嘴唇,愣是将再次泛起的难过给硬憋了回去。
林鸢继续安慰我说,没事的,不行你给他留个短信,他过后看到了一定会回你。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有的时候还真是挺羡慕你的,有哥哥真好,尤其还像瞬那样的,将你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将你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不太想听他的啰嗦,今天心情不好,也没有精力和他斗嘴。不过还是按照他说的,给瞬发了条短信,我说,哥,我累了,想你了。随后脑袋一歪,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靠上了舒服的椅背。
不知道是不是眼泪太多还是哭得太久,我竟然睡着了,梦里面依然是当年逐风林的画面,初识风行的模样,我最想念的风行的时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市局的刑警队里。我一个人霸占着林鸢在办公室准备值班时搭建的单人御用行军床,而他则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着报告,一看就是全然进入了日常加班的工作模式。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耳边还犹记着他说过的,走吧,任务结束了,你跟我回家。
可是这家——
还没等我问出口,那头沉浸于工作中的林鸢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头都没抬的就说,没错,自打我进了这警队,这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以队为家。
若是平日,我早就接茬怼他几句了。不过现在倒是没了心情。只是迎合的点了点头说,林鸢,就算你以队为家,带我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回来也不太不地道了吧。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还没等我说完,林鸢就乐开花了。他放下笔,还优雅地转个了身说,还孤男寡女呢,就算像你这样的,码成一个加强连我都不屑多瞧一眼。
呜呜┭┮﹏┭┮
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了,尤其还是在我刚刚受完风行的打击过后,还没多久。
我立马从行军床上跳起来,人就不管不顾的往门口冲去。
林鸢也在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说漏嘴里了,便直接起身将我拉住。
逐,你等等,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拼命的甩开他钳住我的手,可我越是挣得厉害,他就越是握的更紧。
他说,逐,你别这样,我赔个不是行不,你听我解释一下。
他越是这样唯唯诺诺的哄我,反而越是刺激了我发飙发狂的节奏。我直接拉升了高八度的嗓门,也不管此刻还身处在警队,更不管嚷嚷的后果会不会招来什么于他或是于我都不大好的影响。
我只管委屈的嚷嚷,不要,你们都欺负我!你和风行合起伙来骗我!
估计林鸢是怕我再嚷嚷下去,会把值班的同事们直接叫醒,召唤过来当个围观的吃瓜观众。
他手臂猛然一收,就将我直接按在了怀里。手都还没来记得赌上我的喧嚣利器,就听见一个似有若无的脚步声音突然顿住,一个曾经熟悉可此刻听起来又令我十分伤感的声音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