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
漆黑的乌鸦在树杈上叫了一阵儿,惹来近处的家犬都叫了起来,一狗叫百狗响应,安静的夜晚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把沉睡的村民吵醒,最直到有人拎着棍棒铁锹出来查看,这才惊走了乌鸦,慢慢又恢复了平静。
七十来岁的杨常山早年间就死了老伴,一个人在这座老宅子里居住,被这乌鸦的叫声吵醒后,一时半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这一辈子盖了五处宅院,嫁了两个姑娘,到现在儿孙满堂,虽然几个儿媳妇谈不上孝顺,但面子上还过得去,他身体健康没病没灾,自己的退休金够用,再加上逢年过节儿女们的孝敬,吃喝不愁也知足了。
一根烟抽完,更丝毫没有困意,杨常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就推开了卧室的房门散散烟味,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推开堂屋的房门朝墙角的厕所走去。
刚走下台阶,就踩中了一块西瓜皮瞬间摔了个仰面朝天,一头磕在了台阶上血流如注,身子不断的抽搐,眼前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他死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乱哄哄的苍蝇一个劲儿的往宅院里飞,附近的村民看到了异常,这才通知了杨家的几个妯娌。
“这个老东西可算是死了,一辈子做了多少孽......”
“哎呀,那苍蝇爬一身,看着可真恶心啊!”
“早就该死了!早些年这老东西为了宅基地领着五个儿子欺负人,把赵家媳妇打的流产。”
“他那过世的媳妇也不是个东西,早些年计划生育的时候跑去通风报信,老李家的儿媳妇都怀孕五个多月了,被弄到医院给引产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人过七十古来稀,虽然意外身故倒也不稀奇,但杨常山生平仗势欺人,骤然死了之后反倒让很多村民心里欢喜,恨不得买一挂鞭炮听听动静。
镇上的超市里,杨常山的长子杨曙仁接到了兄弟媳妇李玉娥的电话,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呆滞。
“你的排骨,二斤七两。”
“不卖了,不卖了,赶紧收摊回家!”杨曙仁的神情倒也平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就对媳妇赵兰芝低声说道:“老头昨天晚上磕死了。”
“昨天不是好好地,怎么说死就死了?”赵兰芝也是一脸的错愕,心里却开始盘算着老头的房子和银行的存款,只是这种事情也不好现在就拿出来分说。
麻利的收摊,杨曙仁骑上摩托车载着赵兰芝就往村子里赶......
这个中午,除了杨家的几个妯娌和游手好闲的杨曙光在张罗着老爷子的丧事外,杨家老宅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正值夏收的时节,杨家的亲朋好友更是一个没来,而过路的村民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经过老宅子的时候才略有收敛。
老榕树下冷冷清清,往常端着饭碗在这儿聊天吹牛的左邻右舍也都闭门不出,似乎不愿沾染了丧事的晦气......
杨曙光正坐在大门口的阴凉处抽烟,适才老爷子浑身爬满苍蝇的那一幕可把他恶心坏了。
“等哪天我把你儿子给绑了,我看你怎么办?”恶毒的笑容浮现在杨曙光的脸颊,他甚至已经想到江淑芬拿着钱翘着屁股跪在他眼前的场景。
“老五!冰棺什么时候送过来,天气这么热,堂屋都有味了!”
“催过了,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杨曙光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
转念之间,他掐灭了烟蒂就起身朝堂屋走去,堂屋的几条长凳上铺着门板,老头子杨常山就直挺挺的躺在上面,杨曙光趁着二嫂和三嫂不注意就溜进了屋内开始翻箱倒柜。
枕头下掖了几百块钱,杨曙光顺手就塞进了兜里。
凉席下没有,杨曙光刚翻开衣柜,还没来及查找,就被门口的一声质问打断了。
“老五,你找什么?”李玉娥板着脸看着杨老五的鬼祟行迹,撒眼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找老头子银行存折吧?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