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黎未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上午那个坚定表明自己不是的陆言琛就好像是黎未恍惚间杜撰出来的一样。
明明才过去一个中午不是吗?黎未双眸缀满了泪水,心脏收缩得厉害。
“那个孩子是我的。”陆言琛看着女孩,一字一字说道。
黎未愤怒地将床头柜上那束向日葵打落在第,白色的瓷片溅落得到处都是,水任意流淌,留下了难看的轨迹,而那两三枝向日葵依旧金黄灿烈,就像一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十几岁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黎未问的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相信他的,陆言琛听了,心像是一团橡皮,被揉成最拧巴的形状,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黎未,你冷静点,这件事对你、对孩子不会有任何影响的。”陆言琛的话显得这样苍白无力,但对女孩来说却如同最尖锐的武器,狠狠、狠狠从骨缝插进又拔出。
“是陆太太的身份不受到影响吧?”黎未绝望地说道,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拍打着他的心。
沉默,室内只剩沉默,而两个人的心却是有象群辗过,拉扯,碰撞,无法呼吸。
“言琛你跟她说了吗?”言思晚看着两个人僵持着,不放心地问道。
布丁刚才认祖归宗却被查出有白血病,陆言琛和陆家其他人都没有配型成功,现在就指望黎未肚子里那个孩子了。
“奶奶您先回去,我会处理好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疲惫。
“你到底想干嘛呀,布丁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厚此薄彼,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言思晚的语气迫切,丝毫不顾忌黎未的感受。
“什么?”黎未听不明白那件“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没跟她说啊?”言思晚略过黎未的问题,问陆言琛。
“您先回去吧,带老夫人回去。”陆言琛示意俞英。
“我回去好让你乱来吗?你就是被这个歌女给迷惑了,她一个孤儿出生她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东西?”言思晚最烦陆言琛对她这样的态度了,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气之下哪还有什么教养可言。
“带老夫人回去。”陆言琛的语气骤然降温,如深山老林里一幽寒潭,令人生畏。
许是言思晚也觉得自己语言有些过激,便顺着俞英上前搀扶的动作出了病房。
陆言琛转过身看着黎未,眼神空洞得可怕,如同一个做工拙劣的晴天娃娃。
“哇”黎未俯下身子,把今天吃得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陆言琛有些手足无措,赶紧上前扶着女孩的额头,黎未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眼泪和鼻涕都逼出来了。
吐完后,陆言琛拿水让她漱了一下口,又将她的脸擦净,把她安置的床上。
看着女孩闭上眼睛后,陆言琛将装有呕吐物的垃圾袋拿出去扔了,又将瓷片捡起来装好扔了,那束在地上蔫了的花也一并扔了……
陆言琛的脚步声很轻,黎未几乎都听不到他在干什么,只有身体的无力感的张弛,把她的身体重重与棉质的床单贴合,眼皮也变得沉重,眼泪从泪腺分泌却流不出,通通被赶到了鼻腔,黎未微微张开了嘴,才能保证足够的空气进入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