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隗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想应该是静云师太!”
等到申隗说完,她颇表同意地点头,娇笑说道:“像师太这样的人,才真真是神龙见头不见尾!”说到此处,她秀眉微扬,大声道:“谢谢师太!”
然后又对申隗说道:“静云师太好像在提醒我们,以后的路步步荆棘,寸寸危机。除了较量武功之外,还要与他们来场斗智斗勇!”
祥贞扬眉说道:“这是必然之事,反正不将他们灭掉,就决无好收场!”
西门喜儿又道:“师太让我们暂隐真名,化身暗探。那我们就装扮一下,这样也便于行事。”于是西门喜儿装扮成赶考的书生,祥贞装扮成书童,申隗装扮成随行的老家人。
这样到也一路无话,在天黑之时赶到前面一镇上。见镇头有一家客栈,三人才走进客栈投宿。
三人来到那客栈,刚刚进入客栈内的一幢精舍之中,便瞥见有条人影,从第四间室门外闪身入室。这人影虽然匆匆一瞥已入室内,从后面看去却未能见其面容。但从对方那身材,以及步履,却已把西门喜儿看得是怒火中烧。
原来,西门喜儿发现这人的背影身材,竟与那康义极为相似,于是与申隗悄悄相告。对康义这人,三人对他都是恨之入骨,于是赶紧往那间静室赶去。
谁知就在此时,一声低啸,划空传来。申隗入耳便知,这声音是霍豹所发,根据啸声方向,是要自己赶往江边。他不禁微一踌躇,面临恩怨抉择。
霍豹既然发啸相召,必是发现什么重大事情,要自己赶往江边相助。自己若是立即赶去,不到那室之中,可能又会让那康义逃之杳杳,鸿飞冥冥。再说要是离开这里,西门喜儿和女尼祥贞会不会有危险?这是一种难加决定的选择,但申隗未多作思考,而是随手把棒杖递给西门喜儿,仍向那静室走去。他知道凭霍豹的本事和功力也不急于此时,还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为好。于是独自走到那门前,便伸手在门上轻叩。
室内的康义不知是何人敲门,便把门打开。当看到门口是一位家人装扮的老者,便楞了一下。但他还是甚觉奇怪,自已才进入这屋内就有人跟进过来。再看这老者神情高华冲朗,定是位绝顶奇人,遂也不敢傲慢。于是一面抱拳,一面又发话问道:“这位老丈怎样称谓?”
可是申隗只是用眼盯着他,并未回话。康义见对方未回话,虽是一楞,但又觉得对方只是一老者,逐也不放在心上。但为慎重起见,于是一抱双拳,以极度温和的语音神情,向申隗道:“这位老丈……”
话犹未了,申隗便脸色如冰地截断他的话头,冷笑说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见人救人,见兽救兽。譬如我教了一只披毛戴角的毫无人性畜生,再放了它,还希望它能知恩报德么?”
这句话儿言语和分量太重,挖苦太甚。把那康义听得是满脸通红,冷汗涔涔自落。因不知眼前是何人,但还是耐住性子说道:“这位老丈是来找……”说到此处,语音截然而止。
因为康义凛然想起,突然出现的这位老者定然是来者不善。正想发怒便忙收住,不敢再有丝毫激动情绪之语。
但他虽然不说,可申隗却接口说道:“既然相遇,那就了确我们之间的恩怨。”
康义不解地说道:“你我有什么恩怨……”
申隗厉声叱道:“我和你本不相识,但我们已是冤家,不是朋友!至于什么恩怨,片刻你自然会知。若是再想拖延时间,休怪我立时出手!”
申隗由于内心动容,语音至此微顿。他双眉又是一挑,维续说道:“我们就在这室中较功也好,胜负已无关紧要,只无须惊动大众即可!因为你康公子胜我也不足为奇,万一落败……”
康义听言觉得好笑,于是说道:“我已说过,我与你并不相识,你不要烦我!”说着就伸手推那申隗。看起他伸手似推,可招招皆是杀手,式式俱是向对方的致命要害击打。
申隗一身武功了的,同时又是嫉恶如仇之人,更有着逢邪必诛的铁硬心肠。见康义出手毒辣,并使内力抵挡。
康义初时以为会轻松将对手击倒,可手才一接触到对方,便已感觉到其内力深厚。这时心里才明白二人一战不可避免。于是便改换了一种狂傲神色,冷笑连连地接口说道:“既然你要与我相争,那本公子尚有自信,决不致败。但我们还是应该当众较功,不宜私室论武!”
申隗本想在这室内把事情解决掉,不想康义竟会有这等说法,遂‘哦’了一声,扬眉道:“你竟有如此自信,硬要当众较功,那也有何不妥?我成全你就是。”
康义点头说道:“我要让众人知道我康义可不是浪得虚名,我要当着众人的面来保持我的荣誉!”
申隗冷笑说道:“你不要再想施展什么缓兵之计,老夫嗔念已动,片刻难忍,那我们就立见真章!”
康义心中也打着自已的主意,他说道:“老丈既然等不及要和我立见真章,不如先请上两位证人,我们才好动手!”
申隗冷笑说道:“何必甚证人,我们且到这门前一战,还怕没有人来看热闹么!”
康义心头暗喜,他本就是这个目的,只要二人一动手,自已的人自然得到音讯。那怕胜负,也不能让对方脱身。于是点头笑道:“此计甚好,不如本公子先行一步,在这门前候教。”说完,便自傲一抱拳,退出室外。
申隗恐被他溜脱,遂带着难以形容的满腔盛怒,紧紧相随。
谁知康义到了门前的一片空场之地,便卓立运功,并发出一声清宏长啸。
啸声惊动了客栈中的所有人物,一齐渐渐聚集,把申隗及康义二人围在其内。
康义见人已不少,遂手指申隗,目光四扫后笑道:“各位可认得这位老者?”
围观众人看着眼前这位貌似家人装扮的申隗,自然无人知晓。故而康义话音了后,只有几人互相低语,未曾引起了太强烈的反应。
康义旋而又笑道:“我再来介绍我自己,我姓康,单名一个‘义’字,在当代武林中,也有个响当当的‘快剑手’称号!”
‘快剑手’三字方出,围观众人立时莫不交头接耳地起了一片‘嗡嗡’惊讶声息。其间,并听到有人在低吟那:“东有申隗,西有西门、北有蓝癫、南有霍豹,中有剑手。难道这‘中有剑手’就是指的他?”
康义待众人议论渐息,复含笑说道:“我虽是个‘快剑手’,在东西南北中只是中间的一个‘手’而已。至于‘天下第一剑手’,是江湖人的抬爱所赐。按照武林贯例,我今天就要在此一搏,以彼此间的胜负输赢,高低强弱而定。看我佩不佩这‘天下第一剑手’的称号?”
众人听完康义所说,知道有场大大热闹可看,遂纷纷鼓掌,响起了一片如雷般的喝采声。
这掌声一响,康义更是得意。于是他又说道:“本公子虽是‘快剑手’,但眼前这位老丈想来也不是庸人。不过本公子还是不想自负欺人,为公平起见,故而先不用剑与之相搏。我要让大家见识一下,本公子的手掌也不弱于剑术。”说着便在人圈中飘荡旋回,然后又说道:“这位老丈,我想你也不是平庸之辈,你也不要以为我这鸡肋难当尊拳,你尽管把昔日威风,全力施展便了!”
申隗在人圈中也不与他搭话,只是足下暗站子午,左掌在前,右掌在后交护胸前,气静神凝,巍立如山。
围观众人见状,都知道他们是在各自凝聚功力,更知又有一场好戏即将开台,均暗幸眼福不浅,屏息静观。在围观人中多半是江湖人士,也不乏行家,一见申隗站桩立式的这份威猛沉稳神情,便知此人要与‘快剑手’争雄。这人虽说是个老者,猜想他定然身负绝艺,属于一流身份的好手。
康义故意气激眼前这位老者,竟采取与他完全相同,毫无二致的姿态,开出门户。
然后问道:“喂,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撒野?”
申隗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仍是稳立不动。
康义一看申隗居然毫不理会自己,顿时大怒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在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申隗见此只是‘哼”了一声,哂然冷笑,身上所着衣袍,却无风自颤地起了一阵微微抖动。
他的衣袍如此,康义的青衫亦然。围观众人见状,都知道他们是在各自凝聚功力准备出手。果然,相持片刻,康义嘴角忽地扯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仿佛为了泄愤,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恶毒的望了申隗一眼,仿佛不解气,又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接着他身形一动,竟不顾江湖忌讳,踏中宫,抢洪门,双掌连环拍出,带起凌厉风声。在他眼中,申隗两手空空,气势内敛,毫无慑人之威,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老朽,满以为手到擒来,数招之内便能将其拍翻在地。
申隗目光如电,紧紧锁住康义的身形,脚下随之缓缓移动,正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心法。他看似被动,实则全神贯注,只待对方露出破绽。康义掌力甫发,申隗才如影随形般相应出手。
只见康义这连环掌推出,威势果然惊人。掌风刚起,便听得‘呼’的一声裂帛之响,一股奇强劲气狂飙,直向申隗当胸猛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