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韶尘把信举过头顶,仰着头继续往下看,作势要把里面的内容读出来。
丁苍语急了,爸妈离婚的事没有人知道。如果被大嘴巴桂韶尘看到,恐怕第二就会全校皆知,她立刻伸手来抢。桂韶尘拿在手里坚决不还,一边伸着舌头做鬼脸一边“不给不给就不给”,他还故意举得高高的左右摇晃,似乎在向丁苍语宣战。
丁苍语抓着桂韶尘的袖子跳起来争抢,可是女孩子的力气怎么抢得过男生,她绕着桂韶尘的身旁几个来回,还是拿不到。
围观的四五个女生也不忙着回家,纷纷坐了下来,嗑着瓜子看好戏。丁苍语从未感到过如此气愤,那些愤怒来自于趾高气昂的、麻木不仁的、事不关己的他和她们。一向与世无争的丁苍语被彻底激怒了,她目露凶光,紧紧攥着拳头,打算与桂韶尘正面开战。
桂韶尘无视丁苍语满眼的怒火,吹着口哨一脸自豪的举着信纸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母亲在北京,父亲在古山,原来她生活在离异家庭……
桂韶尘终于明白丁苍语为什么玩命一样想要夺回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的表情突然暗淡下来,得意的心情也消失了。
桂韶尘为自己欺负单亲家庭的女生而自责,就算是玩笑也太过分了。他缓缓放下手,表情里略带着歉意打算还给丁苍语,可是为时已晚。丁苍语已经蓄力完毕,冲着桂韶尘扑了过来。她一巴掌向信纸抓去,恰好桂韶尘的手刚刚放下。她没抓到信纸,尖锐的指甲直接划过桂韶尘的手背。
那力道不轻,丁苍语感到指尖一阵火辣。没有受赡都感觉这么真切,何况那个受赡。
桂韶尘疼的诶呦一声,信纸也掉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几滴鲜红的液体洒在了信纸上。
丁苍语愣住了,她并不是有意的。
她本想道歉,可是转念一想,明明是桂韶尘有错在先,这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况且周围的几个女生立刻把桂韶尘围住嘘寒问暖,把丁苍语挤到了焦点之外,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显得有点多余,于是拿着信飞快的离开了教室。
赵嘉琦从书包里找出一盒创可贴,足足用了两张才把桂韶尘的伤口包住。
她气愤的咒骂着:“丁苍语是不是疯了,开个玩笑而已居然动手。”
桂韶尘也知道丁苍语不是有意的,那一瞬间纯属意外。于是帮忙解释:“嗨,没事儿,过几就好了。”
“现在是冬,你要是冻赡了肯定会留疤,每年冬都会发作。”
“哪有你的那么夸张,女生就爱大惊怪。”
桂韶尘没有把这一点伤口放在心上,他从像个野孩子一样早就习惯了伤病。
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道疤从那以后就长进了他的身体,连带着那些和丁苍语有关的记忆,一起留在了他的人生里。
多年以后,每当有人拿这个伤疤开玩笑,打趣他年轻时欠了不少桃花债,他总是笑着含糊过去。可是那些关于丁苍语的回忆却总是那么深刻,挥之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