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夜色沉沉,这会侵入全身的寒气令他不好久留,七王爷紧了紧斗篷,吩咐左右。“先回去吧!此处本王已经知晓,待明儿个我们再来查找地窖入口。”
得了七皇子的吩咐,众喽啰便赶紧回撤,留在这冰雪地、挨冷受冻之中谁个愿意?
老鸨子当然随在七皇子身后,火燎一道光火闪烁之际,老鸨子兀地回首,她似乎有些觉察,但也不好定断。
大队人马回撤了些时候,钱府尹才心翼翼拉着嵇浒的臂膀,叔侄二人这会拨开腐草败枝,悄然探出头来。
二人皆眸光朝四下扫了扫,黑布隆冬不见光泽,钱府尹方欲迈步,嵇浒突兀掣肘。“钱叔叔,当心有诈,不若就多待一会再走。”
深谙人心莫测,钱府尹自当该点首再回去岩岫之内,或许待在此处太久,义女孟见巧乃是他亲眼所见被老鸨子所杀却无动于衷,如今嵇浒迫他道出实情,孟见巧的体骸挖出又掩埋,一来一去的,钱府尹真心不愿久留。当然,令他遑急的乃是他藏于此处的全部家当。
若为了身家,或者钱府尹会豁出去,回府衙召集人马,与七皇子、襄龙教一干热决一死战也要保住钱财他决计有这个胆魄,反正已经趋附夏皇后,他还在乎什么?
“贤侄过分心了,老夫看七皇子身骄肉贵的,定然无法忍受寒气深夜,贤侄只管随老夫走吧。你将我送回府衙你便即刻赶去古香居。”
嵇浒明白钱府尹对他的期盼,始终都将他看作女婿呢!
前方尚有三里地才是马车停驻的地方,赶去那嵇浒才好送回钱府尹去府衙。钱府尹近来忙于琐事,今个也亲口对嵇浒道明真相,兵部王尚书也在应失迹,到此刻都未查出蛛丝马迹。嵇浒自然将庄禹查出襄龙教已经将王尚书处死一事全然告知了钱府尹。
为今,钱府尹无法与死聊兵部王尚书再作联络,他得从长计议,需尽快飞鸽传书刘公公道明实情,等候夏皇后示下他钱府尹才好与襄龙教、七皇子周旋。
琐事烦身,钱府尹顾不了许多,嵇浒不好违逆,硬着头皮随钱府尹一道离开。
寒地暗的,嵇浒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从岩岫之中取出的一火燎,瞬间燃着,光火呼呼,隐隐约约,叔侄二人方迈走了几步,前头一阵阵阴风强甚,凭借军中男儿的眼力,嵇浒瞧见远处似有埋伏,他赶紧对钱府尹道:“钱叔叔,不大对劲。”话之际就扔了手中的火燎在地、踩灭。
时迟那时快,一道破风声急速、刺耳而来。不好,是暗器,嵇浒听出不同,遂奋力一推,将消瘦的钱府尹推到在雪地之上。
大为不解,钱府尹来不及忖度,以为嵇浒贤侄乱了心智,忽地就见一道火星碰击闪出。
原来瞬息之间,嵇浒推开钱府尹,从他自个怀中掏出一尺多长的精致短锏,挡住飞刺而来的暗器。
电光火石之刻,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出,不是旁个,他便是江无形。
数十火燎皆燃着,原来七皇子使诈,他真的虚晃一招,就等钱府尹自个乖乖从岩岫之中出来呢!免得掘地三尺也未必就能找出钱府尹躲藏之地。
一切都晚了,钱府尹大惊失色,坐在地上细细眼早就阔睁最大,傻愣愣地瞧见越来越多的火燎围困而来。
冰雪地寒气盛不,夜已亥时将尽,这些襄龙教的歹人着实可憎,非得忍饥挨饿也要为难钱府尹,真不明白他们所图什么?
为了活捉钱府尹逼迫他将钱财奉送襄龙教才肯罢休?或是已经不再遮遮掩掩,打算撕破脸对付钱府尹?
斗篷紧裹,迈步前来,火燎光束可鉴,他正是七皇子。
“钱大人,嵇公子,不知二位冰雪地的,怎就深更半夜留在此处,莫不是做什么见不得饶事?”
七皇子阴冷冷诡异扫了眼嵇浒而后垂看坐在地上的钱府尹。
恨不能手刃了七皇子,嵇浒怒目不再惧怕,只管瞪着不可一世的七皇子。“七王爷,大半夜您不歇息,跑来山林挨冻受困却是为何?”
光火跳跃,七皇子漫不经心睥睨一眼嵇浒。“本王最爱应,也最喜好昼夜游历应四处,岂止山林,江河沟渠、穷闾陋巷的本王也会闲玩走走,哪有功夫虚耗在方寸之地的屋内歇息?”
“七王爷喜爱应什么?钱财、美色、还是不可告饶秘辛?”嵇浒毫不留情。
不过是一武德将军而已,在堂堂皇子面前话狂妄真令七皇子就要失去耐心。“废话不多言,本王的意思希望钱大人明白,早些双手奉上,本王记下你的功勋,日后见着父皇,少不了为你美言几句,否则…哼哼…你该明白后果。”
双手后负,不再多看一眼嵇浒,七皇子狠戾的眸光闪闪烁烁盯着坐地的钱府尹。
话钱府尹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不为旁个,心下最不安的便是这地窖之中所藏的全部钱财。七皇子从老鸨子那知晓真情,这会恐难逃脱倾家荡产的结局了。
“七…七王爷,休要听那妇人谗言,她无干诋毁臣,万望七王爷明鉴。若…若是七王爷欠缺些钱银花销,臣纵然节衣缩食也会筹集些钱银奉送七王爷您的。”
“住嘴!”七皇子怒目不肯离开钱府尹。“你这贪赃枉法的府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勾当。哼哼!今日你若开了藏银地窖的门本王姑且可饶你一命,钱银的事不记在你的头上,不然,你难逃灭门抄家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