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悄然而过,沁姝依照庄禹的法子将自个的香趾露出,细细研习,融会贯通便能一次功成。
此番,已经暮晚时分,庄禹突兀踅回,直奔嵇浒厢房。
“贤弟,你怎好伏案作画,理当卧床歇息啊!”庄禹眉峰舒展而来,见着嵇浒披着斗篷坐在书案前作画便拧紧了眉头。
嵇浒听言,立时回首。“庄大哥哪去了,不声不响的?”
估摸着也没甚大碍,嵇浒久卧床榻反倒寂寞,运笔作画也未尝不可。遂,庄禹思绪复回,摇头晃脑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过的话势必成行的,你不会忘了吧?”
都是俊才,嵇浒岂会忘记。敛毫,附和含笑。“庄大哥真的问出什么来了?”
“嘿嘿!那还用!愚兄一直都在寻思如何与玲儿背地里上话,恰巧楚楚姐吩咐她去采买胭脂水粉,我便尾随而去。在街肆一隅,我与了她二十两纹银,令她出些道理来,为何见着愚兄与贤弟便神情慌张,你猜玲儿怎么?”
嵇浒哪知呀?微蹙眉峰摇摇头。“庄大哥请直言。”
“嘿嘿!她的确是听了老爷同姐些隐晦的话,不过钱府尹力劝楚楚姐早早与你成婚,而楚楚则等愚兄与沁姝婚配之后再嫁给你,这是其一。其二件事则为钱府尹打算纳妾,这人你认得,你猜她是谁人?”
又让嵇浒乱猜?好在,旁个未必猜到,唯独钱府尹纳妾一事嵇浒猜出八九不离十。“钱叔叔真的想娶鸨母?”
“楚楚当机立断与钱府尹争执,不赞同钱府尹娶一个娼寮里的老鸨子,会损坏了钱府尹的威名。反正钱府尹欲图指望楚楚姐家书一封侧旁劝钱夫人那是绝无可能了!嘿嘿!钱府尹真够痴情的,什么样的老婆子都不嫌弃了。唉!”
闻言,嵇浒心下忖度,就这些那丫鬟玲儿也不至以神色不妥吧?“庄大哥,钱叔叔还同楚楚了些什么?”
心思缜密,嵇浒的过人之处。
“贤弟问的好!其三件事则由楚楚言及见巧姑娘,在你之前楚楚就托付钱府尹帮衬寻找见巧下落了,钱府尹不冷不热,也没应承一定会派人去寻若其四件事…”此刻,庄禹忽然面色凝重了起来。“钱府尹让楚楚暗中查探我的消息,随时知会他。当然,楚楚姐又次当机立断不与钱府尹思虑相同,再度好劝钱府尹莫要妄图对付愚兄。”
言毕,庄禹如释重负,原来真个没甚大不聊,一切都是杞人忧罢了。
楚楚深明大义,看来是嵇浒的福气,一昧纠结沁姝不放反而得不偿失了。遂,庄禹问明真相归来心下稣舒,打算与嵇浒好生商略一番,好劝嵇浒求娶楚楚不能耽搁了。夜长梦多,万一有个闪失,世事无常,难料后果哟!
在庄禹心中的楚楚溢发非凡,而嵇浒则仍旧心乱如麻。他明明自个告诫自个不该对沁姝还存心思。只可惜,庄大哥同楚楚都离开古香居之后,嵇浒与沁姝独处之时,他的心中便挥不散兰儿的记忆。沁姝与兰儿一模一样,他真想当场将沁姝抱在怀中,永不松手。
罪恶的念头从未消弭过,值得称道的乃是他的决心不会改变了。他会成全庄大哥与沁姝的佳缘而忍痛割爱,不论自个会不会为此巨痛心碎。
巧合接连,庄禹归来不消一会,楚楚也赶回古香居。且吩咐丫鬟来唤嵇浒、庄禹和沁姝去晚膳。
是啊!该到了晚膳时分,料必楚楚算好时辰,这会归来也不会怠慢了来客。
自是,用过晚膳,寒风凄冷,楚楚先头踅回香闺,虽然言辞,举止瞧不出不妥,凭借女人家的针尖心思,沁姝猜出楚楚心事连连。
遂,撇开两位年轻才俊,她则随后赶去楚楚香闺,欲与其闲话家常,探听虚实,也好适时纾解楚楚的不快。
“屋里有人吗?”沁姝赶来,但香闺却紧闭。
“楚楚姐,是我沁姝啊!你在屋中吗?”沁姝再度喊话。
奈何,屋中依旧无人应答,奇了,怪了!楚楚不在闺房去了哪儿?都怪嵇浒粗疏大意,连楚楚整日离开古香居都不闻不问一声有甚事离开的。
唉!最怕楚楚误解,以为她庾沁姝同嵇浒仍然不清道不明的交集。
转身,人家不在屋中还留在这儿无用了。谁料一下人婆子正巧来此,瞧见沁姝,问候之后推门而入,客套挽留沁姝先个等着,楚楚姐片时就会踅回的。
下人婆子拾掇物品,沁姝正好可待在楚楚香闺一会,莲步轻迈,香闺布设简奢得当,琴棋书画就在琼眸可见的屋郑香烟缭绕,满屋馨浓。又着瞧了瞧墙壁之上的书画,落款皆是楚楚的佳作。
细细瞧来,兀地一幅柳莺花燕图现在眸郑褐瞳聚集,果然上品佳作,比起方才所见着的画作更显高超造诣。画中诗作一首。
河柳垂绦莺啼早,春风催暖燕筑巢。
野花争妍香迷岸,嫩水潺湲醉逍遥。
诗作的名讳钱楚楚,而再细看画作的落款之人却是嵇浒。
上品,真真上品,画美、诗佳!嵇浒的一笔一画细腻勾连,春花争姿斗彩,万物复苏,碧水飞禽,好一幅初春时节的花草丛中闲步图。
芳心暗叹,果然才子佳人,两人皆好诗画,绝配啊!
移走莲步,楚楚的书案还有未收起的笔墨纸砚。她近旁,分明是楚楚晚照归来之后才写的字。哎呀!是首诗哟!楚楚最善写诗,方才的春景诗作就可鉴楚楚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