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月儿的不妥遂相问。“卖身契到手月儿打算去哪?”
她的芳心一软,渴盼庄大哥会出带她一道离开的话。“我还没想出最佳之处,我…”
“哈哈哈!自由之身,你想去哪里不成?我看先离开应,慢慢再想,总会想出最佳去处的。”他绝不会出带她离开的话,也是不敢。
庄禹心知若携月儿同行沁姝可能就此怨他而离开他去寻嵇浒。是故,有月儿就没沁姝,有沁姝则不能带上月儿去一道隐遁。虽然自个对月儿颇有好感,只是知己的好感,绝不会成就眷侣的想法。话庄禹并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待他劫取了鸨母的钱银,必当赠给月儿足够一辈子不愁吃用的本钱,从此也打消顾虑,令自个与沁姝成就神仙眷侣而再无牵挂。
虽然,他的心思缜密,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道出实情。月儿更不知庄大哥的会否分她一些钱银,毕竟彼此有言在先,月儿只要卖身契,庄禹则劫走全部钱银。
最后的时刻,二人依然各有心结,但二人却能极力掩饰的衣无缝。
娥眉蹙起,悲苦地饮下最后一杯香醪,她起身。“庄大哥,我先复回娼寮,做全准备。”
“嗯!也好!月儿一切心。”他适时提点,而后垂首不言。
苦涩一笑,她带走无尽憾苦,背对庄禹,启开雅间房门,闭目,双眸盈满泪花,心一横:人不为己诛地灭,庄大哥你也别怪我柳月儿无情了,只怨你心中除了沁姝再无旁人。
……
“公子,柳月儿送来一封信函。”是许良奔入陋闾茅屋之郑
双手后负,嵇浒愁眉不展。自打两日前被钱府尹唤去再见楚楚之后,他与楚楚言闲话甚欢,彼此越发似熟识之人般南海北地道而不惧。可,嵇浒何等精细之人,古香居那两位饶道的女人都不见了,婆子换了,丫鬟也换人了。若没猜错,必定是楚楚将人给撵走,重新雇了人来。
虽乃是人家的琐事,可嵇浒打此瞧出钱楚楚的为人。这女子太过城府,不似沁姝耿直率真,与其交集都得心翼翼。再多的知书识礼,再美的绝色韶颜,与她交集若时时防备哪还敢长长久久,遑论结为秦晋之好,同床共枕的心机之人呢?
思来想去,沁姝才是唯一的妻室佳选。错过了周兰儿再错过庾沁姝将是他此生再不能谅解自个的最大过错。
心思坚定,他嵇浒只要沁姝的愿景不再摇摆了。至于钱楚楚,他会依照钱府尹的吩咐时不时见上一面敷衍了事。一旦摘得沁姝的芳心,带走沁姝远离了应,谁还能左右他呢?
思绪复回,他从许良手中接过信函,方欲撕开,许良却慎重其事道来,月儿姑娘有交待必须明日才能拆开,她先头送来而已。
色将晚,不详之感总萦绕在他心头,闷热的夏日,他无心烦躁。放下月儿神秘的信函,嵇浒则吩咐许良备下晚膳,用过之后他想去范家独个再探消息。想来上回抓住了襄龙教一喽啰得来夏尚书就被襄龙教囚禁范家地牢一事,算在钱府尹那立下大功一件了。兴许,再多多查探还能查出更多襄龙教的秘辛亦或下一回的行事措置就更好了。
主意打定他便一屁股坐下,就待许良送来佳肴用过就出动。
心中总是焦灼不安,不知为何,他坐下也不能好生思索。双眸瞧去门前,似有不受控制般令嵇浒愁眉不舒。
该不会因着夏日燥热所致吧?他自问却无法自答。
许良端着碗碟送来喷香入鼻的佳肴,放在八仙桌上,又为公子斟满酒,再为他自个倒上一杯,笑嘻嘻落座。与公子高贵之人同桌共食令人舒心,日后复回嵇府则主仆有别就不能这般随意了。
方端起酒杯打算与嵇浒碰杯,门前听来响动,声到人也到了。是严五,他跨步就入了茅屋内。
“公子,大事不好!”严五面色沉重。
侧眸竦视,瞪着严五。“鬼虚什么?”
“您祖母她老人家…”严五不下去,竟个双眸噙满了泪。
预知不详,嵇浒一个起身,再从严五的神情来断,祖母定然出事了。“我…我祖母怎的了?”
虽时仆人,严五与许良最得公子照庇,是故打就与公子亲厚,而公子无论去往何处,随从多寡,严五、许良定会相随。有时主仆之间的厚谊超越世俗,是故严五、许良皆对公子感恩戴德在心。当然,公子照庇的二位心腹仆人被老夫人瞧出,老夫人也对严五、许良多有看重,常常打赏更是少不了。
现今,老夫人噩耗传来,严五得了消息既要立时禀报公子,而他对老夫饶病殁也悲从心起。“您祖母她…她…”
“她怎的了?你倒是速速来呀!”嵇浒双手钳制严五双臂摇撼着。
许良瞧出不善,恐凶多吉少,老夫人就算重疾也不至于令严五泪如泉涌,连话都吞吞吐吐了。“严五,你倒是呀!”
无力瞥去许良,严五含泪伤感不成体统。“公子,老夫人殁了…她…她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