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鸨母亲自为钱府尹斟酒,而后笑意连连落座。“钱大人,真人面前不假话,庄禹何时动手就看奴家的心情。为今钱大人对庄禹贼人厌恶,欲图拿他去大狱,奴家就将这个主交给您来做,何时迫庄禹动手都不难。”
此时,酒肆雅间只有常服着身的钱府尹和鸨母,乃至柳月儿三人。
按下人丫鬟不该落座席间,可钱府尹似乎并不计较礼法繁复,竟让一丫鬟坐在身旁一道用膳,可鉴也是高抬了柳月儿了。
柳月儿垂首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瞥着钱府尹与鸨母。她心下知晓这二人都开罪不起,就算惹了庄禹也不能惹这二位。
事关生死,月儿胆怯了,退缩了,她正在同钱府尹与鸨母谋划一程,为的就是拿下庄禹。
可恨自个命太苦,又无力抗拒,只能任人摆布。更可恨庄禹对沁姝姑娘百般用心,对她柳月儿却总是冷酷相向。
爱慕庄禹到头来却毫无指望,她该做出抉择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鸨母话都时不时瞥去柳月儿,她见着靠山怎会不心谨慎,生怕一句错话就惹怒了钱府尹?
钱府尹细细眼再眯萋着。“月儿姑娘深得庄禹信任,好,你做的甚好。本官也不打算久等下去,过两日你就诱出庄禹去动手吧!”
柳月儿赶紧站起福身施礼。“遵…遵命…”
“月儿姑娘不必多礼,为本官做事,日后不会亏待你。庄禹下狱就是还你自由之身之时。”钱府尹捋了捋髭须摇头晃脑。
又个福身施礼。“多谢钱府尹照庇,贱婢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就算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若柳月儿心思颇深,留在谁人身旁都是祸患,但钱府尹却从不惧怕这些城府之人。一个念头在心间生成,暂时不到时刻,钱府尹暗暗忖度,也没立时启口。
旁个不,单就诱出庄禹绝非易事,官府张榜许久也没半点庄禹下落寻得,不是黄扬那皂隶误打误撞被押去峯胁、篱院、茅屋那处,谁曾想到庄禹就躲在应许久了呢?
为今倒好,柳月儿这个丫鬟竟然打入贼窝,与贼首交集颇深,柳月儿要劫取鸨母钱银,庄禹必然依计行事。可惜,庄禹正落入柳月儿的圈套,虽然始作俑者乃是鸨母,但月儿的临阵退缩带给庄禹的将是再度无法岂料的伤害,甚者,落入钱府尹手中,一道令下,庄禹亦会人头落地也不定。
“大人,月儿姑娘深得奴家的心意,她干事奴家都放一万个心。往后大人若不嫌弃,奴家就做主一回将她送去您府衙,您看做妾还是做丫鬟,就凭大人您吩咐。”鸨母眸光毒辣,瞧出钱府尹赏识柳月儿。
月儿大惊失色,她才从娼寮有机会逃出,难道最后的命运竟然又度落在钱府尹的手症做他的妾?这老男人相貌猥琐,令人瞧着就难免厌恶。全因着他是应最大的官员,月儿不敢开罪,否则连一道用膳她都不情愿呢!而况,做妾,日夜被这个糟老头侮辱?千万别是这般结局啊!月儿心下默默念叨。
不想,钱府尹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本官应承还她自有之身,就不会再逼迫她做什么。往后她想怎地就由她自个拿主意。”
月儿听言总算悬着的心思放下。一旁的鸨母情知会错了意,含笑,扭扭捏捏再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慧眼识珠…”
扬手,钱府尹示意鸨母别再多,而后他对柳月儿道:“多无益,你记着,此番谋划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若再有第四个让知,本官就要拿你试问了。”
怎不告诫鸨母,若她走漏了风声被第四个人知晓呢?月儿心下叫苦,谁让自个下人丫鬟,好赖都得她来承担了。她三回起身领命,福身称“是”而后才敢落座。
然,钱府尹却挥手道:“先个回吧!我与你妈妈还有几句话要多了些。”
求之不得呢!月儿立时起身,四度福身,这回她可安心离开了。出了雅间,轻轻阖上门,她莲步迈起三两步,兀地就听来雅间传出隐约笑声,她停步。
“死相,何故急不可耐。”
“早些行事我也好复回府衙。”
“总不能就在这里吧?”
“那就去我的别苑。”
“嗯!奴家全听大饶。”
柳月儿只晓得鸨母的靠山乃是应最大官爷钱府尹,熟料这二饶言辞宣露了一个及其显见的事实,他们二人分明就有奸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