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周安突然笑了起来，“我倒宁愿现在就沉沦，至少不会因为我，害了一个又一个。”

“难道你认为范进川这些人不该死么？”周谦怒道。

“是，他们没有人性，他们该死，可是二师姐呢？就为了要保守我的秘密，她也该死么？师父，她是你从小养大，视你为父，视长平门为家的人啊，她也该死么？”

“阿瑶她……”周谦的声音有点哽咽，原来他也不是毫无触动，“阿瑶她太固执了，怎么说也不听。神昭门已经向长平门兴师问罪，她觉得为了保长平门的名声，就一定要牺牲你，我花了一百年才把你找回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你的安危，我不得不……”

“师姐也说会保我万全，我信她会尽力的！”

“安儿，你怎么这么天真，哪怕是神昭门，也不是全部光风霁月，你的魔教身份一旦暴露，尤其还知道你是转生而来的，没有人能保得住你！哪怕你的修为像神昭门掌门一样高，也挡不住明枪暗箭，更何况你的软肋太多了，最后的下场即使不死，也会被这些贪心之人折磨地生不如死！如果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对抗大局，我当初怎么会让冰儿死于非命！”

“难道师父你现在不是在折磨我么？他们也许折磨我的身，你却在折磨我的心！”

闻言，周谦一下子愣住了，“你觉得我在折磨你？”

“难道不是么？师父，我真的做不到看淡，每一个和我有牵挂的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如果他们一个个都因为我死去，我宁愿不要活着！”

“你！”周谦暴怒，一个举步走到周安面前。这次周安没有闪躲，泪眼朦胧地看着周谦。

周谦却好像一下子变成一个老人，慢慢地佝偻着退了回去，“你果然不是冰儿，冰儿她会明白我的选择。”

这句话一下击穿了周安的心防，她忍不住抽泣道，“这不是早就该知道的事么？师父，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非要把我变成一个不可能的人。你想要的那个人，和我没有一点相像。”

周谦不再说话，慢慢地走出门去，背影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周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说出这番话，她痛快，也痛苦，毕竟伤害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对她来说没那么轻松。她看向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王瑶，伸手轻触王瑶的脸，那脸已经冰凉。王瑶是一个多么聪慧的人啊，她肯将打算告诉周谦，没有一点隐瞒，那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可她毕竟信错了，周谦的心里，已经被一个执念占满，容不下别的情感。

“对不起！”周安抽泣道，“师姐，我不能陪你了，师父太可怕了。他为了师娘，可以杀死每一个人，我不想被他杀死，变成另一个人的容器。”

说完这些，周安不舍地看了一眼王瑶的身体，掐诀传送离开。这是她们的习惯，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在远处设下传送阵，以防万一。

好在这次传送阵没有被破坏，只是马匹还在小屋，周安也顾不得许多，激发疾行法器就飞奔。有一点算一点，她要逃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哪怕最后还是会被找到，至少她逃过。周安一路拔腿狂奔，直到跑得精疲力尽，一直干呕，才扑倒在地上。她也顾不得一身衣服被泥泞沾湿，就那样趴在地上默默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周安身上披着毯子，睡在干燥的火堆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子，男子金色眼瞳，额心有一缕白发，正是狼王变成人后本体的样子。

“你醒啦！”狼王看到周安醒来，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