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虽然半跪在地上，可以她似乎已经对于生死格外麻木了，她并没有发抖。

“你们最好趁我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消失。”

他这样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同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个女奴没有动，或许她被禁锢的时间久了，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由的生活了。

“快走。”

钱琼英拉起她，同她一众跑了出去。

这时的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半路上，女奴渐渐地恢复了体力，好像清醒了过来一般。

“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安全。”她说。

果然，没过多久，她们就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向后看去，有光亮。

她们在这崎岖，蜿蜒的山谷中逃亡。

不敢回头看去，就只能一直向前，不能够有一刻的停歇。

可是，在慌乱之中，她随身携带的那块玉掉落在草堆里。

“不，我要把它捡回来。”钱琼英挣脱着她的手往回走。

“你不要命了，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女奴对她怒喊，拼命拽着她。

“我不能失去它。”钱琼英也朝她大喊，挣脱她的手，往后面走。

“喂！”

女奴看到那一群人已经靠近她们，她跑过去，推倒了她，和她一起往山谷中翻滚。

她终究没有拿回那块玉。

只觉天旋地转，轰隆声充斥在耳边，她们撞到了一块块岩石，才终于停了下来。

钱琼英按着流血的腿，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她没有动静。

她去看她，她闭着眼睛，脸上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安详和平静。

她的额头上，渗出血迹来，她的额头触到了旁边的一块岩石。

她一阵惊栗，探出手在她的鼻子上，没有呼吸，没有。

她就这样死了？

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她，她又害了一个人。

她摇着头，一步步地后退，终于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跑开了。

她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赶，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只知道她不能停下来。

她在黑夜中不停歇的跑，这崎岖的山谷，这呼啸的寒风，这黑夜中若有若无的呜咽。

她看着前方，依旧是无止境的黑暗，没有边界。

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不知道她到了何处，只是一个夜间一个白天，又是白天又是夜间，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

果然，像是冥冥之中有何种指引似的，她还是循着记忆，来到了邺城。刚踏进这块土地，就又有几个士兵看到了他，他们看她孤身一人，就要来追她。

然后，就像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她又遇到了他。

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曾经让她倾心的人。

让她不惜背叛她的全家的人。

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这个他仅见过一面的人，

她完全没有在他心中留下过印象，因为他有了心仪的人。

这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