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偷偷看了下自家公子,白石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异样,也好给他指条明路,原谅他白石不聪明,碰到这种难题,脑袋都要从一个变成两个大了,更不要说有思绪想出答案,让双方都满意。
游竹心低下头,白石只能看到部分面庞,嫣红和雪白分明,线条清晰明朗,宛若雕像一般的刻画,公子果然最厉害,连这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什么都好,就是他看不到这双莲瓣目里的思绪,不知做什么,让他不敢轻言。
公子平日最是敬爱长辈,和顺亲友的,在洛阳城里素有佳名。
若不是游家没落了,到这一代,只有公子一个出息的,在家族强盛时候,什么大家小姐,公主贵人,他家公子都是能娶来的。
那对自己的父母,也定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白石想顺着话头说个是,又觉得不妥,若真是这般,那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早就把信息藏在心里,等回城的时候带回去了。
公子也不会是想要他这样回答才反问他。思索良久,白石心中渐渐有了答案,眼神开始越发坚定,他看着游竹心,
“不说,我现在是公子的仆人,该为公子找想才是,之后才是游府的人”
“那就是回去还是会说,因为这边是有我在,你不敢?”
话语中半是嘲弄,半是温柔,唇边含笑却未到眼底,游竹心慢慢喝掉杯中的水,茶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端的是世家公子的一派优雅从容。
与公子相处这些天,也知他是个随行从容的人,丝绸的袍子能随意坐在土块上,静静的走过浇满粪水的田地而不掩口鼻。
公子说,不要去看不好的一面,记住好的地方,才会活的愉快。现下这般,定是生气了
明明入画的举止,却看的白石心中冷寒,面色惶恐。若不是颜色正常,他会觉得公子喝的这杯子里的东西,不是茶水,而是血!
冷汗不住的冒出,沾湿了后背的衣衫,白石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想好的表衷心,都像是来糊弄人的话,一脑袋的浆糊。
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
“难道,公子都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不是第一个,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莲瓣目里映出少年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愧疚,淡淡的说着话语,面无表情,只静静的看着白石
“若,若小的说了呢?”
少年单纯的心思被冲击,心中有很多事情闪过,真相快要破出!
每一年来看公子的仆从,都不一样,但回去的时候却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哑了嗓子。
捂住自己的嘴巴,白石不愿想更多,眼眶憋的发红,执拗的看着游竹心,公子,会这样对他吗?
“只是不能说话而已,好歹命还在”
他与家族的使命,在他走的那一天就已经完结了。家族探清了皇帝的意图,是否得合族效力,而他,去换取真正自由。
父亲知他心中所想,为他谋划好一切,替身逃走,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竟被家族察觉,得知他还没死
“那公子,可以相信小的”
擦去眼睛里的泪水,白石低头语气闷闷的说话。把身子一转,往旁边走了几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无论公子做了什么,一定都是有原因的,公子这么好,那些人该是自作自受,才逼的公子这般。
管他刀山火海,白石一定都跟在身边,公子说的才是真的,其他的,白石一个字都不会信!
“请公子相信白石,你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有的,绝对不会发生,白石会把它烂在心里,直到想也想不起的地步”
以前来的那些人,不乏秉性纯善,敦厚之人。他们让自己放下了戒备,却暗中将自己的事情一字不拉的传进了族里,虽是小事,却也让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但他从至亲的来信中,看出了提醒,虽是隐晦,却是字字令他难受,努力的一切都是泡影,他始终无法逃离那个笼子,要和那些天长地久的使命困到死!
冷笑声,莲瓣目里阴霾一片,宛若乌云遮蔽了天空,沉闷压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来了,我便要跟着你走吗?想用他,还得看自己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