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墨的车队一直到了东陵都城内临时改修的七皇子府，也没遇上什么接待的使臣。

东陵墨的贴身小厮宁泰嘟囔着，“殿下回来居然都没有使臣迎接吗？”

东陵墨一笑，淡淡地说，“这算什么，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安大人没来就算了，怎么萧家也没个人来接殿下……”宁安小声嘀咕。

“……”宁安的话直戳东陵墨的心事，“宁泰，你去萧家送份拜帖，不，便笺就好。”

“微臣参见七皇子殿下。”萧文远俯身行礼。

东陵墨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人，“我还以为，人后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墨哥哥。”

“七皇子殿下……”萧文远欲言又止，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东陵墨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得可怕，“他们看不起我曾为质子，你和他们一样吗？”

“我……”萧文远抬头，却发现东陵墨脸上竟挂着两道泪痕。他突然有点恍惚，眼前这个人，如今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丰神俊朗。

他还记得，他曾在怜妃的宫里看见他舞剑的身影，翩若惊鸿，让他好生羡慕。

他还记得，那时，他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的风光皇子，对他却温和耐心，从不嫌麻烦。

他还记得，怜妃一族满门抄斩的时候，他站在窗边看着怜妃的尸身被送出宫门，冷淡安静的仿佛不是活人。

他还记得，他一次次被阻拦在勤政殿门外，伏低做小苦苦哀求。

他还记得，他成为质子，被派去西洛时，他跪伏在大殿上拜别君主的单薄身影。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对吧？”东陵墨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袖口，“你告诉我，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墨哥哥……”萧文远垂眸，“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我没有看不起你，我……”

东陵墨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抬眸时眸中已写满了惊喜，“真的吗？文远。”

一声“文远”，一瞬间把萧文远唤回儿时。

“墨哥哥，出去玩。”

“我还要去父皇那里请安，文远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悄悄跟在的身后，去了皇上的勤政殿。

“皇上说了，不想见您，您请回吧。”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嘴上说着，脸上却满是不屑的神色。

“还请公公再通报一次吧。”东陵墨身体站得笔直，嘴上苦苦哀求。

“皇上说了不见，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有时候，萧文远就在想，如果就此沉寂，也许他的未来就是去封地做个闲王，可他时时去皇上那里递请安折子，倒让皇上在挑选质子人选的时候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