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烛光剧烈地闪了两闪。我赶紧用手围住,让烛光的火焰稳住。
“袁都尉,夫人正在里面为将军整理遗容!”林平的声音高亢平稳,显然是给林风报信。
“我进去看看,我就不信林将军真的死了!”接着这种沉重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想来林平并没有拦住他。
我只好走到林风床前,帮他展平被褶,努力酝酿出悲伤的情绪,以应对接下来的考验。
可我刚酝酿好情绪,就在要转身去迎接来客时,突然看到林风睁开眼睛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他向来是稳重踏实的人,从来不做如此轻浮的举动。乍然看他做如此表情,我刚刚酝酿好的情绪,便一下都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可这时门却被一把推开,一个魁梧的髯须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抱着医箱的大夫。
可我脸上还带着嗔怪的笑容。
我只好拿起手绢儿一下捂在脸上,转过头,对着那男子施礼。趁着这个便当,便迅速凝重了一下表情。
“夫人不必多礼!我带了咱们陈国最好的医生来,一定会让将军起死回生的!”说完,也不待我答应,便向他身后的那两个人挥了挥手。
那两个大夫赶紧抱着医箱走上前去。
“且慢!我们家夫人在这,你们怎可如此无礼!”林平一下大声制止了他们。我看看他的表情,显然他并不愿意让他们亲自去医治林风。他大概真的怕他们会查出什么端倪。
可我却一向明白了来的人和林风并不是一路的。
“林平!只要他们能救将军,我纵然粉身碎骨也报答不过。他们纵使有些轻慢,也都是为了救将军,我都全然不在意,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我用手绢掩着口鼻,悲悲凄凄的诉道。
那被叫做袁都尉的男子好似被我这一席话说的有些过意不去,赶紧抱拳施礼,道:“谢谢夫人体谅,下关真的是救人心切,所以才有所冒犯。”
我也赶紧站起来回礼,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军一心想救我们家将军的命,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有所冒犯!既然将军这里有名医,还盼能妙手回春,救回我夫君一条性命!”说罢,我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林平却站在那儿,神情有些焦急。他看着我暗暗的摇摇头,想让我把那些人轰出门去。
我自然装作视而不见。那两个医者跟在袁都尉身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有天下名医的风范。他带他们来,也许只是验证一下,林风是否真的已经死了。凭我的一说刚才都差点儿被林风骗了过去,他们如何能够验得出来?我若此时去阻止,岂不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吗!
果然,那两个大夫,凭了半天的脉,一会儿脱下林风的衣服验看伤势,一会儿又扒开林风的眼皮仔细瞅视,还用手在林风的身上上下捏按,足足折腾了好半天,只差没有用手呵气在他肋下挠痒痒了。
我站在旁边一边脸上装作焦急的等待,一面在心里暗暗佩服林风的定力。在那两个人按捏林风的时候,我的心里还真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个忍不住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抽那两个人几个耳瓜子。
可让我佩服得是,他居然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真的如死了一般。
“袁都尉,小人不才,林将军已经卒逝太长时间了,小人们已无力回天!”那两个大夫忙活了好长一会儿,才向袁都尉报告说。
“什么,你们也救不了我家夫君?你们不是我们陈国的名医么?为什么你们也救不了?”我一下大哭起来,走到那两人的面前便要扯住不放。
那二人吓得慌忙逃跑,赶紧要躲到姓袁的后面。那个矮个子大夫逃跑不及,袖子被我一把扯住,他挣脱不急,只好跪在地上苦苦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