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日子也便像这春日里的湖水一样平稳安静。转眼间,我已在桃花坞待了一月有余,宁儿整日陪着我,或下棋,或抚琴,或赏花,日子过得悠闲自得,惬意非常。
林木已经痊愈,看宁儿的眼光满是温柔和甜蜜。方姑姑已经向我提了婚事,我自然一口答应。我没了父母亲人,自幼便和宁儿亲如姐妹,我自然愿她有好的归宿。
这几天,我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恶心呕吐。月事,已然迟了十日有余。算算日期,好像是林风的,又好像是林羽的。我心下愧疚烦躁,心情郁闷不已。
“姐姐,我们出去散散心如何?”宁儿看我郁郁寡欢,便拖着我出了庄子。
溪边杨柳依依,鸟鸣啾啾,碧水清清,果然是一片大好风光。我的心受到了感染,渐渐高兴起来。
“林木,你给我站住!”一位女子凌厉的娇喝,显然是林霜儿的声音。
我和宁儿赶紧藏到溪畔的一棵大柳树后面。果然,溪畔小路上疾步走过林木的身影,后面一位身着翠绿罗裙的少女骑在马上飞一般赶到了前面,跳下来,迎上去,一把便抓住了林木的胳膊。我从树后偷眼望去,那少女柳眉圆腮,一双眼睛灿若繁星,不是林霜儿是谁!
就见林霜儿拽着林木的胳膊,颤声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不要我,反而要和那个婢女成亲?”
宁儿紧抿着嘴唇,作势就要出去。我慌忙拉住她,“嘘,且听他们说些什么!”
就见林木向后退了一步,抱拳施礼道:“小姐,请自重!我只是一个下人,不敢承小姐如此抬爱!”
林霜儿面色凄苦,泪雨纷纷,声音哽了几哽,才道:“我……从小便对你……我为你做的种种,你难道都无动于衷么?”
林木的眉头挑了一挑,双眼望向小路的尽头,沉吟半响,道:“我本来是被你感动过,可你心肠……太狠!我无法……”
他的声音里竟有些许的落寞和凄凉!
“我心肠狠?你是说我偷放银针在徐令辉马鞍下的事么?”她神情转悲为怒,仰向天空,哈哈哭笑了一阵,转过头戚戚然道:“我如果不那样做,他的坐骑如何会受惊吓?如果他的坐骑不受惊吓,只怕我早成了徐家的少夫人了,我……我还怎么有机会和你说话?”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日在安然轩,她跟林羽说的毒针的话,应该就是这个茬了。恐怕徐家怎么也想不到,徐令辉的马惊,不是上天作弄,不是徐令辉命该如此,而是他兄妹俩用毒计的结果。
我侧耳细听,就听林木又道:“可他青春年少,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如何竟要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林木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半丝温度。
“谁让他徐家来提亲说要娶我?我心里根本不想嫁他!我朝思暮想的人是你啊!我……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嫁你为妻,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已经准备了十八年了!”林霜儿的声音里满是酸楚,她仰头看了看林木,忽略林木冷漠的目光,一头趴在林木的怀里痛哭起来。
林木并没有躲闪,而是闭上眼睛,仰头向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放缓语气对林霜儿说:“你的心我何尝不懂,只是你我的身份尊卑殊异,上下有别!况且我现在已有了宁儿,小姐还是请自重吧!”
宁儿紧抓着我衣袖的手松了松,脸上不自然露出喜色。却听林霜儿颤声说道:“我不要自重,我不要你娶宁儿!只要你答应娶我,我定会对你百依百顺!我……”林霜儿抬着头看着林木,眼睛里满是深深的祈求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