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前,林木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神色凄惶,跟我说道,西北已经激烈开战,林风作为主帅,竟带一小队人马,孤身涉险,深入敌军。可三五天之间,竟无半点音讯。前线的谍报已经传到朝廷,朝廷里已经是人心惶惶,全没了主意。
林木却觉得甚是奇怪,他曾跟随林风,大小作战不下百场。林风的作战风格,他如何不知!那是一个稳中求胜,从不涉险的常胜将军,如何这次就冒失起来?
林木觉得事有蹊跷,非要亲自到西北寻找。我这时自然也挂念林风,便同意他前往。并再三叮嘱,一有消息即刻回报。可这十天来,竟半点音讯也没有!我虽恨着林家,却也整日祈祷,希望林风能化险为夷。
宁儿看我的泪又流了下来,便拿了一方帕子递给我道:“姐姐,我知道你这些天来心绪不好,可总要学会排减。否则若林将军真的平安归来,看到你如此憔悴模样,岂不伤心!”
经她一说,我突然想起我大仇未报,于是擦了擦眼泪,冲她笑道:“妹妹,你说的对,姐姐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我从檐下走回内屋,抱出我的琵琶,便铿铿镪弹了起来。
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混着这铿锵急促的琵琶声,眼前竟展现出了一幅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画面。
一曲已终,我和宁儿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听门外一声:“好一曲《十面埋伏》!”
我和宁儿齐刷刷扭头去看,就见屋主人方姑姑撑着伞袅袅婷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姑安好!”我和宁儿齐刷刷站起来,赶紧行礼。
自从那日见面之后,方姑姑便出了远门,以致于这一个月来,我并不曾前去拜会。
方姑姑径自坐下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笑道:“那天我们聊得匆忙,木儿只说你们双亲俱失,无家可归,我也就没有详加勘问。可前些日子我外出巡店,才知京城中正大肆搜捕女盗匪,可看那盗匪的画像,却和你有几分相似呢!”
我赶紧装作大失惊色道:“姑姑,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看我这个样子,如何做得了女盗匪?”
方姑姑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你是什么女盗匪的话。只是今天,我在暗中观察,却发现你两个也绝非等闲之辈。尤其是你!”她盯着我,目光中满是探寻“你娇娇切切,柔柔媚媚,单是这双眼睛,十二分的多情可又带着十二分的纯真,已是叫人心旌摇动,又何况生成这样的模样。你又写得一手好字,弹了一手好琵琶,想来身世绝不简单,怕不是从府里宫里逃出来的罢?”
我和宁儿赶紧敛身下拜道:“姑姑这话是从何说起?”逃奴的罪名岂是我们能担待的?
就听方姑姑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个故交,恰恰是你来这儿的前一天晚上,他家二公子的屋里走失了一位绝色姬妾,以至于那二公子仗杀了五六名下人,可我自从见过你之后,自认为除你之外再无绝色!”
我心里暗惊,她说的定是林羽了,她竟和林家是故交么?没想到这林羽竟如此的狠绝!
我自然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她知道我和林羽的关系,便装作很是无辜的样子答道:“近一个多月来多谢姑姑庇佑。我俩都是寻常女儿家,从来不曾入过府门宫门。只不过父母宠爱,从小教过一些诗词曲赋罢了!”
方姑姑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道:“刚才姑娘那曲《十面埋伏》,杀伐之中却有犹疑,不知姑娘有何心事?说出来,老婆子或许能解惑一二。”
我心中暗惊,我的心事竟让她从一首琵琶曲中听出,这位姑姑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