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巷大宅相当于分坛重地,其实平时,霜凌云、霜晁云、霜子羡并不住在这里。霜凌云在每个分坛都有自己的宅子,就是那种普通四合院,并不引人注目,而霜子羡和霜晁云一般是住在各地的飞花堂和文澜阁,方便办事。
今儿霜晁云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未时初刻,她和药堂、武堂的副堂主,以及文澜阁一位长老,联袂而来。大家彼此寒暄,才知道,药堂和武堂的副堂主都是专门从云南赶来,文澜阁长老则是从应天赶过来的。
霜听南忙又让厨房重新整治酒菜,因着天热,就将饭菜摆在了花园水榭里,此时花园水榭四周的门都拆了,换了青竹帘子,又敞亮,又凉快。霜晁云带着众人缓缓行去,霜七家的便悄悄来问黄鹂,要不要再摆些冰,黄鹂找霜听南拿主意。她想了想道:“还是不用了,省得霜家老人儿觉得我奢侈太过。”
众人坐定,霜听南知道这次会面,说是探望,实际是让霜家实权人物看看自己,摸摸底。虽说帮中诸事,自有大当家做主,但霜凌云并不是那一手遮天的做派,现下只说是大当家义妹,记入了长房名下,帮中各人倒也没有什么微词,但若将来宣布霜听南是霜家圣女,那性质就又不一样了,会一下子动到很多人的利益,到时候局面能不能稳住,还是未知数。
霜听南在现代的时候,掌管偌大的跨国企业,对于交际应酬不说十分精通却也是小有心得,在行到水榭的路上,看那两个副堂主侃侃而谈,文澜阁长老却笑而不语很谦和的样子,偏偏时不时的,副堂主们都要拿眼睛梭一梭那长老,她就知道,这几人中,还是以这位长老马首是瞻。
于是开席之后,她自然是火力全开,重点就招呼这位文澜阁的长老,一顿饭吃下来,她给在座诸人都留下了一个温和有礼见多识广的印象。
饭后花厅续茶,长老似是对霜听南已经观察的差不多了,便打算亲自考校一番,两人从霜家武学,聊到诸子百家,从当今圣上兴家史,谈到大明未来十年发展规划,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期间,也就霜晁云听的津津有味,两个副堂主,从干瞪眼到发大呆,到后来竟是偷偷打了一个呵欠。百灵眼尖,赶紧给二人换了浓浓的普茶上来。
其实聊这些东西,霜听南一点儿都不怵,作为一个经过现代教育多少年摔打的新型知识分子兼统御过跨国现代传媒集团的CEO,人生观、大局观、唯物主义世界观自然都是极完整的,更遑论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辩证地学过多少回,上学时候课本虽薄却是中外诸多前贤大能思想的结晶啊,那说出来的话,不说句句铿锵,也是掷地有声,加上她三五不时地再引经据典一番,先知先觉地预言一番,再适时地冒出一两句“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样很有政治高度话,当场就把老人家给镇的一分钟没说话。
到得后来霜晁云也有些跟不上趟了,只剩听的份儿。倒是长老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摸底的初衷,恨不得立刻就把霜听南引为知己,扇子也插到脖颈子后面了,袖子也挽起来了,高兴处连干了两碗茶,又对一旁的霜七道:“你还是上壶酒吧,我与听南小友再喝几杯!”
霜晁云:“……”
两位副堂主:“……”
于是乎,这午饭吃完,又聊到晚饭,霜听南在现代可也是酒国英豪,白的红的混着来都没怵过,更何况此时明朝的酒,度数都不高,她简直就是一对三的招呼,将三位初次拜访的大人物喝的红光满面,可谓宾主尽欢。直到掌灯时分三人才笑着告辞了。从那之后,霜听南识大体、顾大局,见闻广博,学富五车,颇有远见卓识的名声就在霜家传开了,当然这是后话。
送走了三人,霜晁云扶着霜听南慢慢走回遗香馆,她担心的道:“喝这么多,你可还顶得住?”霜听南笑笑:“你瞧着我像是醉了的样子?”霜晁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瞧着倒还好。”顿了顿便道:“我其实有正经话与你说,你若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明天再说。”
霜听南笑道:“你说便是,我不妨事。”
霜晁云道:“其实我今日过来前,并不知道他们三人也到了重庆府,后来他们突然到访,我连找个人来给你打招呼都来不及。”
“竟有此事?那大当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