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几位素衣百姓正跪在石地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见我走近,四位小仙童皆同我鞠了一躬作揖道:“仙友午好。”
我心下暗叹,老爹那门派在子弟的教习上就差的远了。
环顾四周,心下不禁诧异,如此大的一座仙府,竟也没有个匾额之类。
我上前一步,言笑晏晏:“冒昧问下,这是哪家的仙府?”
一小童也笑道:“仙友客气,此乃药神之府邸。”
不是仙府是神府?还是药神府!
难怪方才一路上山看见许多人,想来都是来求药的。
药神府在这世间是独具威名的。
此名威在,府中无人掌权,无人管事,却风生水起。
药神此人,有是有,但身在何处却无人知晓。
门口守门的小童十分懂礼,神情大气,无一处咄咄逼人。一一将门口众人登记下来,一一安抚后道:“待师尊云游归来,我定将各位所求上报与他,亦会一一安排见面。”
另一小童上前一步笑容和煦:“各位与其在这里枯坐,不如去那边的茶亭休憩一阵儿,师尊心细,早早地便为各位建了亭子,师兄们也早早地备好了凉茶和点心供众位享用。”小童一拂袖子,手指指向处果真坐落了一处雅致大方的小凉亭子。
小童的手在半空中晾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任何人挪窝,仍旧枯坐在那里。
我抬眼瞧了瞧那不远处的凉亭,新鲜应季的瓜果飘香不止,茶点摆设皆精致非常,最主要的,是那处有一大团布毡子,正铺在一旁长长的长木椅上。
瓜果茶点什么的于我的诱惑不过尔尔,真正让我一不开眼睛的当属那团毡子。
先前伤心欲绝,并无乏意,如今一时间闲适下来,忽觉困顿之意席卷而来。
我直直地盯着那一团毡子,亦步亦趋地走向它。
昏昏欲睡间,我忽地想起,我在睡觉这一方面十分得天独厚,睡多少时长全看心境,若是平常休憩,便是短短的一觉,若是十分得闲,为了睡觉而睡觉,个把月都算是小数了。
如今便是如此,感觉余生无望,须得睡上一段时日才能抚平我心中的伤情,这一睡又不知何时能起。
我掐指为自己估算了一下,约莫着,这一觉许得睡到冬季。现下刚刚入秋,三两个月定是有的。
只是到那时,天寒地冻的,若是我一直睡着,说不好到时会冻成个什么样的冰坨子。
我眯着眼瞧了眼站在大门口处的四个小童,眉眼慈善的样子,不大像是会弃我不顾的小童。
思忖着,渐渐眯着眼睛着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我这一睡便是睡到了五个月之后。
那日,我正睡着,万万没有想醒来之意,着实是因着不知是谁将门窗开了缝子,引着刺骨的寒风进屋子里来串了个门。
我瑟缩着,想将被子往身上揽一览,不曾想千捞万捞竟是捞了个空。
我打着寒战向门外大喊:“涂拾,给我拿床被子来!”
许久,不见回音。缩了缩手脚,又喊道:“毕歌,给我拿床被子来!”
许久,仍然未见回音,遂猫至墙角,缓了缓语气,温柔道:“二叔,给你侄女拿床被子来嘛,毕竟天气挺冷的,染了风寒可就不妙了,难治不说还容易感染他人。”
“好。”一道雄厚深沉的声音回应了我,听声音,是二叔无疑。
我抿了抿嘴,闭着眼睛冲着空气呲了呲牙。
“要拿哪床?”
“去年开春新做的大厚被子,要两床!”
“好。”
我十分心满意足地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又渐行渐近,心下觉得十分满足,仰着脸等二叔为我盖上温暖的棉被。
不曾想,我等来的竟然是如冰坨般冰凉且沉重的两床大被子,拍在身上时,压得反胃,吓得我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二叔满目笑意:“醒啦?”
“本来还能睡一会的。”我有些埋怨他。但目光却被他身上的一身行头给吸引了。
二叔平日里,是个正经的不能在正经的人,素常只喜穿月白同银灰色的衣裳,如今却是从里到外深深浅浅地穿了一身粉红。
这一身粉红,不仅衬得他年岁小了千余岁,且衬托出他那平日里不大出挑的英俊相貌来。
我托着二叔的脸打量他:“你果真是我二叔吗?”
“不然呢?”
“你这身......”我啧了啧舌:“我二婶可是知晓?”
“出自她手,怎能不晓?”
“她这是......”
二叔轻笑一声,道:“你二婶头些日子从涂拾嘴里知晓了你同小白的那段前后因果,心下有所感悟,顿时毛瑟大开地同我感慨出:二人相爱不易相守更难这类的精辟言语,更是一改往日平静淡雅的性子,同我十分热情起来,如此情境下,她为我做了这一身衣裳,我若不穿,该是让她情何以堪?”想了想又道:“你快些起来,你二婶这些日子也给你做了几套更为花哨的衣裳,赶紧去试试吧!”
我心下一怯,没敢接话,半晌才小声问了句:“涂拾同毕歌现在何处?”
“他们今早从你二婶处领了衣裳,回自己屋中换去了,一会儿我们一同去观赏观赏?”
我虽是个姑娘,但不大好给自己打扮,却十分好捣鼓别人,如今想来,亦是受了二婶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所致。
我急急下床,飞奔出门去,二叔在后头喊了我好几声,我权当做没有听见。
但奔至园中之时,着实傻了傻眼。
这是谁家的院落?
我瞧着头顶上四四方方的灰白天空,如是想。
二叔自我身后追来,笑道:“你瞧,跑得那么快是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要在这里等着我?”
“这里是哪里?”
“瞧瞧看?”
突然灵光乍现,想起自己先前是在药神府门前的茶亭中睡下的,便猜测道:“药神府内院?”
二叔一幅此女聪慧无比的眼神看着我。
忽而,一雪兰长袍少年小碎步踱至面前揖了揖手,冲二叔道:“药神殿下,毕歌神君与涂拾神君都着装完毕,正在前院候着,邀您去品鉴品鉴呢!”
“神君,谁?”
“你二叔是也!”
哈!
这惊天霹雳许是得睡上些日子好好适应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