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校长说,“所以,我得在我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候,为我的学生们做最后一件事情。”
医生知道,校长并不是质疑当前的医疗水平。只不过,在过去长时间看到有学生确诊,这位教育工作者的内心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自责。如今,又得知了妻儿的离世,他内心的自责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上升到了一种负罪感。
“不管怎么说,就算您要接种疫苗,也需要去医院。这不仅出于对您的安全考虑,也便于观察。”医生说。
“不。”
校长拒绝了医生。接着,校长告诉医生,他知道这里面包含很多医道以及人道主义。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家庭,他必须要在学校走完自己的最后一程,一旦离开了这里,他会失去对抗病毒的勇气。医生说,这件事情他不能做主。校长告诉医生,这是他自己的决定。说完之后,校长就朝着学校里面走。医生无奈又很无力的叹气。当天下午,市医院有医护人员护送来了几支半成品疫苗。
“这个过程也许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得有个心理素质强的人来完整的记录整个过程。”市医院的人说。
“我想,我们有合适的人选。”
校内的工作人员几乎同时把目光汇聚在了江宁的身上。江宁对此感到有些不适应。但是,他答应了下来。
接着,市医院的医护人员询问校长是否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感染上的。校长说,记不清了。人们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谁也无法坦然的接受家人去世这个消息。然而,市医院的医护人员却强调这很重要,他们需要校长仔细回忆下。那个时候,江宁正好也在旁边。所以,校长就表示,也许就是和江宁交谈的那一天被感染上的。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汇聚在了江宁的身上。有不解,有责备,甚至是愤怒。
“你早就发现了?”医生质问江宁。
江宁说,那天校长确实咳嗽,他也有询问校长身体怎么样,但是校长说自己身体没事。场面忽然变得哗然起来。声音除了是对自己的不满,江宁什么都没有听清。嘈杂的声音让江宁感到厌烦,他很想离开。这个时候,江宁听到有人询问自己的身份背景。医生说,他是自己的助理。紧接着,江宁就听到了那些市医院的医护人员对医生的责备。他们认为,医生不应该把防疫工作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名没有医疗工作经验的人员。
“这是对病人生命的不负责。”
医生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紧接着,医生说,因为江宁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他不会为江宁辩解。但是,现在这座学校依旧需要江宁来完成一定的工作。让那些市医院的医护人员感到意外的人,校内的工作人员以及饱受病痛折磨的校长,都对此表示赞同。
“这件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有人说。
大家都很认可地点头。接着,他们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校长的身上。校长露出了坦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