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陛下也对他袒护六皇子、歪曲士子案生出了不满,虽还没明着追究,但过后也必会找个由头替了他的,他安分还好,不安分”
孟雍接过她的话:“要是不安分,陛下大概会拿他开刀,整肃朝堂风气吧?”
心知肚明的事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赵宸挪了挪脑袋,转而道:“倒是惠嫔一向是个惹人怜的,又刚诞下皇嗣,虽说是位公主,但也算是添了彩儿,要是她总这样日日求情,难保陛下不会动上几分恻隐。”
她想起上次西画代太后去送赏儿的事,眼中多了几分思量。
“您宽心就是。”孟雍低笑一声,眉宇隐含清冷,“惠嫔就是为了她这个儿子以死相逼,也难改六皇子的这一劫。”
赵宸神情一动却没再说什么,只安静地躺在他膝上假寐着。
直到马车停在府前,府内的声响传到她耳中,她才不易察觉地无奈拧眉。
“我想吃登云楼的酱肉了。”她抬眼看向孟雍。
“那您先回府歇着,在下去给您买来。”孟雍痛快地笑着应下,目送她进府后才放下车帘,命车夫前去登云楼。
“真这么邪乎?”双喜的声音自主院传来,满含惊恐。
“小公公别不信,那可是我亲身走过一遭的!”
东厢廊下蹲着个人,三十余岁的年纪,一身崭新的鹤氅外,裹着件脏到没了本色的皮裘,手里还攥着一半烧鸡。
他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又抽空唾沫横飞地对周围人说:“当时他们也都觉得我是胡说,结果一到子时,那东西就真动了,顺着老汉的窗子爬”
赵宸强压倦色,站在院门口提着嗓子连咳了好几声,才止住那人的话头。
院中人听故事听的入了神,都还没反应过来。
讲故事的人却麻利儿地搁下烧鸡,将满是油渍的手,在那身皮裘上蹭了蹭,这才将皮裘脱下,露出体面的鹤氅含笑一拱手。
“这位就是主家吧?贫僧咳,贫道玄清给主家见礼了!”他一脸合适的笑容,看着倒还真有那么三分卖相。
“殿下、殿下。”双喜忙迎过来,压低声音说:“这位高人在京郊很有名气的,您最近多劫多难的,定是宅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
他说着瞄了一眼东厢,又打着寒颤收回,继续说:“咱还是让高人驱驱邪吧!”
“你不前两天还哭穷吗?哪儿来的银子请这货?”赵宸睨着满面笑容的玄清,声音不高不低的问。
“您赌坊里给的银票,我没舍得花”双喜说着自觉跑了题,忙又绕回来,“您是不知道,他一进院就点明邪祟在东方”
他低声絮叨半晌,赵宸才大致明白前因后果。
“主家要是怀疑,贫道大可先做事后收钱。”玄清冻得直打颤,一张笑脸却半分也没走样。
赵宸无心和他纠缠也懒得拆穿他,只对双喜说:“哪儿弄来的赶紧弄回哪儿去,我要回去睡一觉,你最好在孟先生回来前把院儿里清干净。”
她朝自己房间走去,脚下步伐愈发虚浮无力。
玄清笑容僵住,眼底生出几分奇异,见她就要进房间了,忙提声道:“主家可知这邪祟不除,必会扰您后宅,届时恐会”
房门将关之际,赵宸头也没回地说:“没事,热闹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