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枝恶狠狠的瞪着赵二,“好一个绿水村!发现曼娘有身孕后,不但不帮曼娘,还人人嘲笑她,唾弃她,不给她用布换粮,说她不知廉耻,还说她偷汉子。你可知道曼娘会有多痛苦!甚至于她宁愿死逃离这个世界!”
“你的儿子,还用石子打过她。而那个畜生文崇宁!纵使曼娘被众人唾骂,他一句话也没有为曼娘解释过。我去找他辩解,还打过一架。被曼娘发现之后,她央求我大事化小,要我带她离开那个地方。我回这里来,准备告诉易叔,却碰上易叔你病情复发,十分严重,我放心不下,就去山上给你采药。原本打算采药回来直接去接曼娘回来,可是我去的那时候…”
李枝此时双手捂住脸,声音已经哽咽,“她,她已经死了。”
老者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靠在门柱上。
李枝指着赵二,手指有些颤抖,“她不是自杀的!是你们逼死的!你们恶毒的语言,你们丑陋的行径,还有,那个文崇宁!是你们逼死她的!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子,活生生的,被你们…”
他面目狰狞,抬手想打赵二,却又被易叔制止。
“于是后面的女子哭泣还有尸体不见,甚至死亡都是你……”
殷于歌还没说完,被李枝打断,“是!”
“最开始,我只是想带曼娘的尸首回来安葬,结果他们以为有人撅尸有些害怕。后来我便顺理成章挖走了几具尸体,不过是为了吓吓他们。我以为他们看到坟地被挖,至少会稍微反思自己以前做的坏事。”
“可是我没想到,来坟地守夜的人还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还有他们以前偷看曼娘洗澡,在那聊着龌龊的事!”
他的瞳中幽深,“于是我就找来了一些竹草。”
“竹草燃烧后会让人头晕目眩,短暂的神智不清。这正好拿来报复他们!”
“后来有一晚,我看到文崇宁也在坟地守夜,就将他引了过来,给他喂服大量的竹草。”
“我扮成曼娘吓他,说要索了他的命。没多久,就听说他疯了。我觉得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我要让欺负过曼娘的人都得到报应!那些人,包括你儿子,都是我杀死的!”
说完李枝开始仰天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你儿子死之前还在喊爹呢,哈哈哈哈哈。”
赵二抓住他的衣领,“你个疯子!我儿子,我儿子他才九岁,他懂什么!你要报复找我来,你对付他算什么!”
“诶!”田方拉开赵二,“听他说完。”
殷于歌拿出仵作记录的验尸报告,“这里面写着,这些人死后,嘴唇发青,双眼瞪大,没有其他外伤,像是心脏不好被吓得猝死的。”
“不错!我给他们喂了竹草还有川乌,还喂了一些迷药,假扮成曼娘,折磨他们。可惜,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死了。”
川乌会使心脏兴奋,心跳加速,再加上致幻的竹草和迷药,只要加已足够的刺激就会猝死。
“我本来接下来准备对付文崇宁…”
还未说完,老者拐杖起落,重重的架在他背上,不一会儿衣服上就浸出了一些暗红色的血迹。饶是铁汉田方,也看得有些难忍,可是那李枝,哼也没哼一声。
“易大叔。将李枝交给我们,绿水村的村民需要交代。”
老者停止手中的动作,望向卫子期,“这位公子,不是我偏袒自己人。你不觉得绿水村的人也有错吗?”
“双方都有错。”他看着赵二,“你觉得呢?赵里长。”
赵二此时因为再度提起儿子的死,而双眼通红,他责怪自己没有看好他,也责怪自己的疏忽没有及时听信曼娘对他说的那些隐隐约约对文崇宁的指控,和对她的漠视。他责怪没有管理好整个绿水村,以至于曼娘枉死,还有那么多人也因为这件事送命。
“这件事,错的是我…”赵二苦着脸,“不过将军,这个凶手也不该轻饶。”
老者走到卫子期眼前,“我易北今日代这个不肖子孙给各位赔罪了。”
说着他双膝跪在赵二面前。
“易叔!”李枝上前拉着,被易北一把推开。
“跪下!”
“我不跪!我没错!”
易北摇头,不再理他。他接着连磕三个头,前额碰在地上发出响声。
“赵里长,我族后辈做出这等事,老夫无脸狡辩,要杀要剐,我绝无异议。”
他起身,看向卫子期,“但是,老夫在玄月教里那些年得罪了不少仇家,连累大伙跟我隐居于此。请各位万万不可暴露洞中之事,放我族人一条生路。”
李枝上前拉住他,“易叔!不要求这些伪君子。我自己做的事,一人担。”
说完他拿起藏在袖口的六角星型暗器割喉事发突然,大家的视线都在易叔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拿走那枚暗器的。
他倒地不起,双手扑腾着,转眼脖间冒出的血水就流到青石板相交的沟壑中。
殷于歌上前探脉,摇了摇头。
“小枝!”
屋外的族人也逐渐涌进来,大胡兄弟二人抱着他哭嚎着,“都是大哥不好,没有帮你忙。”
易北的眼眶也有些红了,“赵里长…”
李枝自杀是赵二没有想到的,他大手一挥,“我听将军的。”
“原来你是将军,真是年少有为。”易北打量着他,因为李枝的事,眼神却有些浑浊。
卫子期沉思片刻,在房里踱着步,“今日洞中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赵二,大杨二人不得提向任何人说起。
这李枝已死,罪犯伏诛。不过这尸体若然带出,会引起一系列的疑问,大家便统一口径,将李枝身份换为游民作案,追凶之时,凶手跌落悬崖。”
“是。”
易北重重向他鞠了一躬。
这时候郭艾和关梦才好奇的挤进来,“怎么了?”
“案子已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