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卫子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大早,关梦便过来找殷于歌,简直像晨起的鸟儿,不停的在门外喊着。
“于歌姐姐…”
“于歌姐姐…”
卫子期有些不快,匆匆披上外衣就打开门缝冲外面答着,“何事!”
一见是他,关梦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但更多的是悻悻的尬笑,然后扭头离去,
“呵,呵呵呵…”
“我,没事!”
卫子期扶额,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爹带她来历练。昨夜那么晚才入眠,总共也没睡两三个时辰,本打算取消今晨的事务安排,现在已经不得不起了。
殷于歌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正巧迎着阳光,他正在穿衣。
“醒了?”卫子期抛出一个玩味的笑看着她,顺便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即使昨晚只是简单的关系,他也很满足。毕竟,她并不排斥他。要她留在自己身边,是循序渐进的。
殷于歌尴尬的笑着,昨晚她是清醒的,不想上演酒醉失忆的戏码。可想起自己的主动,白日里四目相对,总是会有些难为情。
“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先走了。”直到她晕着绯色的脸点头,他才离去。
关梦一直躲在转角,见他离去,才蹑手蹑脚进来。她能大概猜出什么情况,甚至为自己之前猜测她和郭桃花互生情愫感到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吃惊,那可是大将军啊,连苏以真也在,竟然明目张胆的留宿这里,“于歌姐姐!你们…”
殷于歌一怔,怕她的问话自己难以回答,连忙上前打断她的话,“昨日你不是喝醉了,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昨晚郭桃花看我胡言乱语,用冷水把我滋醒了。”
…
这郭艾看着不是挺有些花花肠子吗,竟然做出这等无法形容的事儿。
“那个死郭桃花!要是我染了风寒,非得治治他。哦对了,我来找你是因为,今天很早,营门有个大婶闹着要找你。”
殷于歌好奇,停下正在洗漱的手,“大婶儿?”
“她说她叫…柳滢。”
柳滢,滢姑姑?殷于歌有些疑惑,她祖籍也应该是利州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又会突然来上谷关城找自己,“她现在人呢?”
“在营门旁的客堂。”
殷于歌快速洗漱,没来得及吃饭,饮了一杯茶,跟着关梦匆匆离去。
军营重地普通人是无法进入的,为了让来探望将士的家属会面更为方便一些,特意在营门外设了一座木制建筑,供会面使用。
此时客堂里面只有几个人,柳滢站在门口殷切的盼望着她的到来。她把玩着手绢,虽然身着布衣,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而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不同寻常的中年女子的优雅。
一看见来人果然是殷于歌,她激动的走过去。
殷于歌拉住她的手,红唇扬起真切的笑意,“这么多年过去,滢姑姑你还是以前的模样。”
“姑姑不行了,都快四十的人了,不能和以前比了。”她凤眼一挑,“倒是游月你,愈发的标致了。”
殷于歌淡淡的笑着,见她笑意盈盈的眼里暗藏一丝焦急,似含着心事,“滢姑姑,坐下说。”
将她引到内室,又倒了茶水。
“你不是留在利州,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柳滢支支吾吾,又防备的看着身后的关梦。
殷于歌解释道,“姑姑不妨直说,这是我的朋友。”
她侧过头去,看向窗外,搅着手绢,“你娘亲失踪的事儿,以前怕你小会惹麻烦,不想你知道太多。所以,我隐瞒了一些事实。”
她看向殷于歌,“你可不要怪姑姑。”
这倒是让殷于歌措手不及,殷于歌一直以为她告诉自己的就已经是全部了。
“你娘被带走的那天,几个男子混成下人偷进来带走了你娘亲。这件事,属于我们管理不力,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人,上面也无法交代,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圈,只找到那几个人伪装下人的尸体,泡在河里面,都烂了。所以,顺其自然的,也就以为你娘亲和他们一样,只是尸体漂走了罢。”
“也就是,娘亲她的下落,其实你们并不确定?”
柳滢含着泪点头,殷于歌听着,感觉手有些发麻,她用力握住,继续听她说。
“当时你小,怕你胡思乱想,我也没有实质证据,只好断了你的念想。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监视着我,还老是梦一些可怕的事。”
柳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那天晚上,有个黑衣人进来,问了我很多关于你娘的事。”
“娘亲?”
“是。”
“我不怕死,但我心里总是难受得很,待在利州也使我不安。想着这些往事也应该告诉你,于是我一路走走停停。”
“说来也巧,盘缠用完了,正好在路上偶遇一队商旅。他们看我一个人,愿意稍上我,我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吧。正好昨晚在城里问了一些人,才知道了你在这里。”
“听说你现在在军营里当医师…”知道她过得还不错,柳滢抹着泪笑起来。
殷于歌点头回应。
这时候,关梦问道,“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有人因为多年前的事突然找到你?”
“是。”她看向殷于歌,“竟是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什么,你娘亲有没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