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寕的头埋在膝盖里,很久都没有说话,夜色寂籁,月色爬上了梢头,隐隐,有丧事吹打的声音传来,顾寕抬起了头,起身,在杂乱的院子里找了好久,才看到了藏在破败屋子后的一些工具,拿了一把斧头,顾寕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门口,彭的一下,将锁链劈了开来,人人都道的端庄才女一斧头就劈开了木门,若有人见了,该惊掉了大牙。
她穿过一片竹林,入目是错落不一的小院子,绕过了四门五院,方才到了大堂的院子里,汪弗言的棺材摆在灵堂里,守灵的只有一个小厮,正在烧纸。
头七还没过,棺材盖还没盖上。
顾寕捡起一块板砖,见四下无人,猫着腰绕到小厮的身后,一板砖直接敲了下去小厮顺势跌倒,顾寕立马跑到棺材旁。
她趴在棺材上,借着烛光,看到了脸色惨白的汪弗言,闭着眼,那副样子,像个真正的死人,顾寕扫视了几眼陪葬品,皱眉,汪家财大气粗,若汪弗言真的死了,守灵的人不会这么含糊,陪葬品也不可能折磨敷衍随便,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到真凶,心一横,顾寕伸手往死人脸上一抹拉,使劲捏了捏,那股死人的腐臭味儿也随之散发了上来,手上的味道十分难闻。
突然,那双抹拉的手停了下来,顾寕红唇上宛,果然,这人不是汪弗言,她立马将假人皮贴合上,顺着路回去。
且说这端,宁卓宗从太尉汪鹤的书房出来,便听到管家说顾寕来找他的事儿,“人呢。”
管家颠颠的笑,“老奴见相爷在忙,便让她去等着了。”
“带我去。”汪鹤听此,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去了,这宁卓宗权势滔天,不把人放眼里,三番两次寻他麻烦,且不说这安乐县主落魄了,就自己的妻子在太尉府受了辱,就够他吃一壶了。一众人往这边赶来。
顾寕返回时候,恰好碰上了,她连忙用丛草掩了身形,看着长身玉立领头走来的宁卓宗,心底翻涌,一股复杂之色涌了上来,见人越来越近,掉头离去。
“夫人什么时候来的?”宁卓宗慵懒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动听,人畜无害,管家见汪鹤看来,会意,笑眯眯的对宁卓宗道,“爷,大中午的就来了。”
“用饭了吗?”
“额---还没。”
“这几更天了。”
“二—二更了。”
管家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与汪鹤对视一眼,默默的闭了嘴,汪鹤接过话,与宁卓宗聊起了胡人屡犯赤淮的事儿。
一行人来的时候,只瞧木门被撬开了,摇摇晃晃的挂着。
顾寕拿着斧头像是被吓坏了,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夜色下,苍白的小脸蛋上似乎挂着泪痕,眸色呆滞,摇曳的身姿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刮倒似得,一点都不似之前端庄傲然的大家闺秀,宁卓宗看着,竟觉的有那么点楚楚动人,他摸了摸下巴,缓缓的走了过去,身后的人摸不着宁卓宗的脾气,咽咽口水,跟了上去。
“夫人。”宁卓宗试探开口。
顾寕被喊,像是回了神,看过来,眼里突然挂满了委屈的泪水,红唇蠕动,“相---相爷。”